一連半月,每日夜月辰忙完公務必會到纖舞閣與纖舞一起用晚膳,飯後坐一會兒,喝杯茶又離開,並不久留。纖舞猜不准他的心思,本以為他會宿在纖舞閣,日日提心吊膽,又在他走後悵然苦失,倒越發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除卻不能出府,夜月辰對她的行動倒沒有多加限制,府中各處皆可讓她通行,甚至連他的書房她也可以隨意進入,下人統一口徑,紛紛稱她為“夫人”,對她恭謹有加,纖舞在王府的地位相當於無名之主,儼然北辰王正妻。而侯雅蘭在她回來後一次也沒出現過,倒像是從府中消失了一般。
絕色囚妃047
酉時,幕色四合,王府上下已掌了燈,透過紅色的紗罩發出淺紅色的暖光,整座王府霎時染上了一層暖色。下人也開始張羅著各院主子的晚膳,硃色迴廊中,丫環奴才們來來回回地穿梭著。
“夫人,天色不早了,咱們也回了吧!”錦瑟提著燈籠,輕聲詢問。纖舞已在這站了小半個時辰,夜裡風雪大,錦瑟也是怕她傷了身子。綠蘿自那日後便不怎麼與纖舞親近,明明是貼身婢女,卻只做些端茶送水的活,總是避開與纖舞單獨相處,想來是那日的唐突讓她尷尬吧。纖舞也不甚在意,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便統統交由錦瑟打理,又著了個丫環協助錦瑟。
“錦瑟,王府裡這麼多人,為什麼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熱鬧呢?還是說,熱鬧只是他們的”纖舞的聲音極輕,聽著有些飄緲。
錦瑟心中澀然,纖舞母親逝世的事她多少有所耳聞,加之纖舞現在的尷尬身份,雖為夫人卻無名分,終是名不正言不順。“夫人”
“回吧!”纖舞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微點了點頭,轉身欲往纖舞閣走,卻因長廊盡處突然出現的身影而頓住,相視片刻,露出個略顯清冷的笑容。和那人不過是點頭之交,卻似多年老友,不過因著他是侯雅蘭的兄長,又如何也親近不起來。
若雪中白梅,清雅冷冽,靈動的眼眸中多了層淡漠疏離,竟顯得沉寂無波,侯君竹心尖微顫。重新帶上溫潤如玉的面具,這才大步向纖舞走去。
“夫人!”
“沒想到竟能從你口中聽到這個稱呼。”纖舞笑道,沒有嘲諷,只是有感而發。
侯君竹眼神微閃,笑道:“你是王爺認定的人,而我,是王爺的幕僚,這樣的稱呼,沒錯!”沒錯,這樣的稱呼,這樣的距離!
“似乎你忘了你還有個妹妹。”纖舞突然很想撕裂他這副雲淡風輕的表情,這種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中的表情讓她恨極,夜月辰也好,侯君竹也好!為什麼一定要將她歸屬於夜月辰?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屬於他嗎?
“雅兒會好好伺候夫人的。”侯君竹謙卑,而後又猶疑道,“雅兒性子強,又爭強好勝的,還望夫人日後能多多包涵!”
“有哥哥真好啊!”纖舞突然道,“一路有哥哥護航,怕是這樁婚事也是你這做兄長出了份力吧!”榮佳燊在軍中威望極高,勢力根深蒂固,作為帝王的夜月崇又如何能不顧忌,他竟同意了這門婚事,定是將軍府的人承諾了什麼,而這個承諾必是有利皇權統一的。榮佳燊被削權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這個交易籌碼分量不足或許夜月崇更看重的是侯君竹,他的治國之才聞達四國,確是良相之選。
侯君竹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只是淡淡陳述道:“作兄長的為妹妹的幸福考量並無不可。”而背在身的右手卻在微微顫抖,他怕,他怕纖舞看出他的私心,那個連他自己也不願承認的另一個動機。
不想纖舞卻撇過這個話題不談,隨口問道:“這是往內院的方向,侯大人是要去看側妃娘娘?”
“今日是雅兒的生辰,我是來賀壽的!”侯君竹順著纖舞的問題答道。
纖舞訝然,今日居然是侯雅蘭的生辰,為何府中卻無一絲動靜?
似是看出了纖舞的疑惑,侯君竹解釋道:“泉州水患遺害甚廣,雅兒不欲在此時鋪張便讓管家將籌備生辰的錢全送往泉州了,是以,今日只是家宴。”
家宴?丈夫、兄長,一家人“蘭側妃賢良淑德,日後必定是北辰王的賢內助,侯大人也”
“君竹不敢!”侯君竹躬身行禮言謙,今日能與她聊天是意外之喜,而這話題的走勢讓他隱隱擔心,雖捨不得卻也只得儘早這場談話,“夫人,舍妹怕已等了很久了,君竹先行告退了!”
侯君竹走出半步,卻聽得身後冷冷清清地聲音道:“替你妹妹除掉一個絆腳石不是很好嗎?”
夜裡躺在床上卻如何也不能安睡,今日的試探到底是對是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