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來不聞不問,現在我向你討債來了,你怎麼又想躲掉?你好壞!”
眼淚一層一層湧出,眼前的影子越發模糊了,凌心妍攬著纖舞,徐徐開口:“我不是個好母親,失敗的婚姻讓我對你滿懷愧疚,你兩歲之時,你父親從邊關帶回一個女子”,纖舞的心一疼,緊張地看著凌心妍,只見她輕輕搖頭,接道:“那女子風姿婉約,媚態天成,比之孃親,有過之而無不及。孃親是定北侯的當家主母,自然不能像尋常人家的妻子,可以拿出潑婦的姿態來逼你父親休了她,況且那裡她還有孕在身,即使再難過,我也得做出一副賢妻的樣子,讓人為他們張羅喜房,每思及此,娘就如萬蟻噬心,那之後,你父親夜夜宿在西院,我也只當是他尋了新人忘舊人,怨著怨著,也隨他去了,況且那時你的身體極差,隔三差五地生病,我整日憂心你的病情,心傷倒也減輕了些。一年後,佟氏產下一子,你父親也有了繼承人,那時恰逢國師要雲遊,我便將你託付與他。其實我最怕的是有一日你稚氣地問我,為什麼爹爹不來咱們這裡?舞兒,怕是到了那時,娘會支援不下去”
“孃親!”纖舞伏在凌心妍的肩窩無聲地哭著,熱淚點點滴落,砸在凌心妍瘦削的肩骨上,發出細微的聲音。
凌心妍仍自顧地說著:“原是以為他變了心,可日子久了,我也看出來了,他對佟氏根本沒有一絲愛意,而且隨著雲曜慢慢長大,模樣卻越發地像你爹以前的副將了,我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他終是不信,甚至還要以這種方式來試探我,愛如果成了猜忌,又有何留戀?舞兒,宮廷中的男人,哪個沒有心思、計較,愛若有了衡量,便會受傷,孃親真的不願你再陷入這種境地。”
“嗯!”纖舞以鼻音應道,猛點著頭。
“舞兒幸福,便是娘此生最大的願望。我的舞兒!”凌心妍愛憐地撫了撫她的發。
纖舞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痕,仰起臉來道:“孃親,咱們明日再說,你好好休息好不好?很晚了!”抽了抽鼻子,纖舞繼續道,“舞兒陪孃親一起睡!”
凌心妍轉頭看了看簾外,只覺得人影模糊,層層疊疊,兩個鳳凰銜玉的燭臺也暗沉沉的,只餘幽幽冷光,“不,娘不想睡。荊歌這孩子還在外面吧,去叫他進來,孃親有話跟他說。”
心中的悲涼一點點加深,親人離去的腳步讓她無法觸集,纖舞只覺得一顆心千瘡百孔,想一想都會痛。小心地翻身下床,仔細地替凌心妍掖好被角,這才披了外衣出去開門。屋裡的僕人早就被遣出去,就連晴月姑姑也被孃親趕出去了。她說,怕走的時候太難看,惹晴月姑姑傷心。
甫一開門,寒氣夾著雪粒撲面而來,讓人睜不開眼,纖舞急忙轉身將門關好,又將厚重的簾子放下。
院子裡,兩個身影靜立著,如兩尊冰雕。頭上、肩上已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就連眉毛上也粘滿了冰粒。聽得沿上的聲音,兩人皆抬起頭。
纖舞只覺得嗓子發乾,已發不出一點聲音,掙扎良久,才勉強吐出幾個字:“太子,請進!”聲音破碎,寒風一吹就散。
凌荊歌皺起眉頭,臉色凝重,凍得發紅的手緊握成拳,抖落大氅上的積雪,又在沿上的爐邊烤了會兒,確認身上的寒氣減輕了,這才進了屋。
白棋明眼睛幽深,直直地看著屋內,似要將那厚重的門簾和緊閉的房門灼穿,青藍的衣衫,一如當年初見。
纖舞在沿上停駐良久,咬咬唇,執了傘往院裡走。撐開的油紙傘,傘面上的梅花恰好在骨架突起的位置,在這風雪中越發逼真起來,如泣血紅梅。一片陰影投下,引起了白棋明的注意,在雪中站立已久,受了涼氣,剛一張口便是一陣咳嗽。纖舞一手執傘一手替他順著背,略帶憂心地道:“爹,早些歇著吧,這天寒地凍的,您的身子也吃不消啊。”抬頭看了看屋裡的情況,又猶豫著開口道,“孃親似乎,似乎不想見您。”
白棋明眸中痛楚蔓延,緩了緩,才道:“你也進去吧,身子才剛好,別又受了涼。我只是想站在這裡陪著你娘。”言畢,白棋明閉上雙眼,靜默地站著,身子挺得越發直了。
這算是贖罪嗎?纖舞靜靜地站在這雪地裡,周圍的景色漸漸淡去,只餘一個落寞的影子。纖舞久久地呆愣,再提不起半絲力氣踏進那道房門。
凌荊歌踏著沉重的步子來到凌心妍榻前,在圓凳上坐下,輕握住凌心妍枯瘦的手,“姑姑!”這一聲呼喚極其低啞,隱帶著哽咽,這個如母親般讓他敬重的人,此時就虛弱地躺在這兒,生命一絲絲被抽離。
“你是要當皇帝的人,感情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