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憔悴的面容——竟是他!眼下有深深的青黑印跡,髮髻有些凌亂,幾縷長髮散亂地垂下,嘴邊也已冒出一圈雜亂的鬍渣,很是邋遢。心在這一刻軟化,欲伸手去摸他的臉,卻因為昏睡太久提不起勁來,只得把伸出錦被的手又悄悄抽回。他卻在半路截住了她的手,萬般疼惜地輕執著貼近自己的臉,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她,開口,是乾澀的嘶啞,“你睡了很久了,終於醒了!”
僅是一瞬便已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有些心疼地道:“用什麼換的我?”
他溫柔一笑,緊崩的面容漸漸舒展,語氣中帶了點驕傲,“憑我的心!愛你的心,忠於皇上的心!”
她亦回以溫柔一笑,問道:“他可是姚家抄家之禍的元兇,我的親人不是死在他手裡就是被流放,你認為我會放過他嗎?”見到他的眉峰鼓起,她繼續道,“若我要殺他,你是不是會先殺了我?”
他輕撫了她的發,以指梳理著,感受指間流動著的絲滑溫柔之感,誠懇無比地回道:“不會。但在你殺皇上之前要先殺了我。柔兒,我只要你幸福!”
她笑得流出了淚,纖手滑下,握住了他的勁腰,緊緊地靠近他懷裡,“我再也不想跟你分開,真的不想!這份愛情,我放不開手了。”
他笑得越發溫柔,輕撫著她的背,輕聲應著。在她耳邊承諾:“王爺考量的利益關係太多,他給不了王妃唯一,但我可以!柔兒,此生有卿足矣!”
“不悔?”她問得忐忑,她是罪臣之後,是新帝眼中的沙子,若娶了她,他的侍途必受影響,他能接受嗎?
“不悔!”他滿臉柔意,語氣堅定。
他辭了官,在雲都近郊買了處莊子,兩人就這麼過起來了自己的小日子。莊子的佈局裝飾全是她一手張羅的,按了自己的喜好,將整座莊子打得淡雅素靜。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竟將雪鳶從宮裡帶出來了,兩人見面後免不得了又是一場唏噓,惹得他在一旁輕笑,而眼中滿溢情濃。
他們的婚禮弄得極其盛大,朝中的大臣及雲都的富賈大數都前來觀禮了。婚禮之前他也曾與她商量過,但她擔心自己的身份被人識穿會拖累她,堅持不肯答應,只說讓莊子的人觀禮便夠了,他卻執了她的手,滿目憐惜地道:“你已經承受了太多,我不想你再受委屈!”他輕撫她的臉,“柔兒,我要堂堂正正地娶你過門,我要向世人宣告,從今以後,你姚雪柔便是我蕭翼的妻子!”
她感動於他的深情,幾番深思,這才勉強應下了。她自幼生活在右相府,並未與外界有太多的接觸,即便是嫁入北辰王府,也只出席過幾次宴會,應該不會被認出來吧!
成親當日,她由雪鳶牽著,一步步走向大堂裡那個英姿挺拔的男人。他一身喜服,平時因嚴肅而略微緊繃的臉此時也柔化下來,眼中的溫柔似要將她溺斃。她感覺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厚厚的棉花上,虛浮得不真實,握著雪鳶的手滲出絲絲冷汗,惹得小丫頭一聲輕笑,“小姐,姑爺看著您呢。”她不滿地輕哼了一聲,勉強穩住了心神,透過火紅的紗制蓋頭,她看大略能看到在座的賓客,侯君竹、雲慕楓等人竟悉數到了她心中有些忐忑,步子漸漸緩下來,待看向角落裡那個常服打扮的人時,全身都緊張得輕顫起來,竟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底下賓客已經開始小聲議論了,他心疼地上前兩步握住了她的手,拇指輕拂著她的手背,小聲安撫道:“柔兒,詐死一事全是皇上安排的,他並非表面上的那麼無情。”她有些呆愣,看了眼那人的方向,隱約中好像看見他對她微笑,心中竟有些釋然,微笑著反握住他的臉,步向喜堂
兩年後她誕下一子,名喚蕭景顥。蕭翼出征的那段日子(夜曜三年,蕭翼被任命為大將軍出征辰國),她時常帶著兒子到城中逛街,巧遇了那名叫作綠蘿的女子,她也已為人婦,在雲都開了家酒館,當起了老闆娘。兩人相遇,談起以往的經歷,都只是一笑而過,那人也算用心良苦了,分別給了她們一個不一樣的人生。憶起王府中的那個美人,她們也真心希望兩人有個好的結局。
絕色囚妃 番外二
“女許嫁,笄而字”,轉眼,夜月熙已到了及笄之年,即便正值兩國交戰(夜月國出征辰國),宮裡卻依然是歌舞昇平之景,禮部和宮人正努力籌備著夜月熙的及笄禮。
一大早便被教養嬤嬤從被窩裡挖起來,旁邊的侍女們立刻上前來為她繫上披風,擁著她到偏殿的緋嫣閣去沐浴,緊著又是一番梳洗打扮,經過一個時辰的折騰總算大功告成了。夜月熙朦朧的睡意消去不少,剛起床時憋著的一口怒氣也煙消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