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轉了兩下後,鍾無雙卻好整以暇地問:“怎麼不說了!不是還有未盡之言麼?”
十七似乎覺得有點難以啟止,他忍不住挘�藪{自己的後腦勺,然後眼一閉,大聲說道:“我來之前曾收到北王密令,密令說,如事有突變,眾甲士可護著姬原路返回,為姬之安危,當可一切不計!我我想問你,至此是否還心意無改?”
“如果我心意已改,十七便護著我立即原路返回。是麼?”
鍾無雙慢吞吞地問,面上卻笑嘻嘻的,沒甚正經。
十七紅著臉,扯著脖子朝鐘無雙吼道:“北王密令原本便是這麼交待的,可不是我十七畏死才如此說。你倒是想想仔細了,是否非要在這個時候急巴巴地去送死。”
“送死?”
鍾無雙作不解狀:“誰要去送死!”
這下十七糊塗了。
他訕訕問道:“這麼說你是改變主意,不去胡城了?”
“誰說去胡城,便一定是去送死!”
鍾無雙說得理所當然,而她看向十七的眼神,又像從前那般,跟看白痴似的。
十七,已不是之前的十七了。
經歷過生死血戰的十七,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
隨著他見識的增長,現在的他,也遠不如從前那般好唬哢了。便是生起氣來,他虎目一瞪,也自有一股威嚴在裡面。
就如現在這樣,鍾無雙被他一瞪,那個諂媚的笑臉,便不由自主地往臉上堆。
怕他暴起揍人,鍾無雙趕緊地附耳上前,如此這般一番交待。
完了,她還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袍,還給自己倒了一碗漿,緩緩呡上了一口。
自聽完她一番話後,便一直僵立在原地的十七,直過了許久,才不甚放心地問:“此事,當真可行?”
“十七已是少年將軍,難道不知道,險中求勝的道理。”
鍾無雙緩緩放下陶碗,矜持端莊的,如同貴婦一般,慢條斯理地說道:“五胡部族中的精銳之師,已經悉數去到胡城之下,此時他的後方虛空,五胡部族的首領,定然不會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十七有兩千鐵騎甲士,我亦有鬥牛五百,如依我所說的行事,必定可以成事。”
見十七似乎仍有猶豫,鍾無雙又鼓動她的三寸不爛之舌,繼續忽悠道:“十七隻要讓你的鐵騎甲士去掉標識,矇頭蒙面,便是你們站在五胡部族首領的面前,他們也決計認出來你們是北王之師。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十七你能抓住五胡部族的首領,又何愁不能號令他手下的六萬精銳之師退兵!”至此,十七似有心動,鍾無雙又趁機勸說道:“若是堂堂北王之師,以區區二千鐵騎甲士,便輕鬆捕獲了五胡部族的首領,這等功勳,足以震驚天下。到時,但凡參戰的兵士,何愁富貴功名!便是十七你,亦可揚名於世,在千秋青史上,被記上一筆。”
為了讓他寬心,鍾無雙又承諾道:“事成之後,如無北王許可,鍾無雙絕對可以守口如瓶,永生不提此事!”
唯恐十七不為所動,鍾無雙還待再發個誓什麼的,十七已經一揮手,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婦人雖然狡猾,但心地卻還善良。雖說從前常常被你欺壓,所幸事關緊要之時,倒也從不見你加害過我,暗裡對我還頗為維護。”
說到這裡,他瞪了鍾無雙一眼,坦蕩蕩地說:“我十七為了你,便是將身家性命拋了都不打緊,我著緊的只是我手下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我與這些兄弟曾一同經歷過生死血戰,對我們而言,死有何懼!我們從不畏死,卻怕擔上不忠不義之士的汙名。”
望著正氣凜然的十七,鍾無雙終於明白過來,他為什麼會成長得如此之快。
原來,一個人在經歷過生死血戰之後,無論是對生命,或是對他所執著追究的那些名節,比起常人來,更容易看透,也看得更重!
鍾無雙力勸十七幫助自己以其人之道,還其其人之身對付五胡部族的首領時,雖然從理論上來說,是有十足的把握只勝不敗的,但究其出發點,終究還是自己的私心作崇。
面對坦坦蕩蕩的十七,鍾無雙真心覺得慚愧了。
衝著鍾無雙吼了一通的十七,見鍾無雙突然沉默下來,不由有些無措。
他又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我這就讓手下的兄弟們準備去。”便跳下車,自顧離開了。
心裡對十七的愧疚,是肯定的。
但是鍾無雙也明白,這是救南宮柳唯一的方法。雖說鍾無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