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臣的盯視中,司馬宣雙手舉著小兒,向著東方盈盈一舉,朗聲道:“邀天之幸,北司馬氏宣,誕下大子!”
司馬宣的聲音一落,眾臣同時提高聲音,向著東方朗朗祝道:“蒼天相佑,鬼神相佑!我主有子,我主有子了!”
朗朗的祝告聲中,具公瞅到司馬宣嗖然起身,急急向寢宮走去的背影,苦笑道:“幸得鬼神相佑,娘娘誕下的大子。”
眾臣自然知道具公在說什麼,都連連點頭。
早在司馬宣執意今生不再娶他婦之後,眾臣便無不盼望鍾無雙的肚子能爭點氣,可以讓司馬宣一舉得男。
如此,司馬氏一族的百世基業才得以傳承,天子血統才保以純正。
所以蒼天相佑,鬼神相佑,鍾無雙終是沒讓大家失望,她終於為天子誕下了儲君。這在眾臣眼裡,無異是大功一件。
至此,北國之中,鍾無雙獨霸後苑已成必然之局,自此朝中再無反對之聲。
在眾臣相互恭賀中,司馬宣已經大步衝到鍾無雙的床榻前。
他將懷中的大子遞給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乳母,自己則急急坐在榻沿,伸手握住臉色蒼白,極度疲憊已然睡過去的鐘無雙的手,竟似再也看不夠一般,久久,久久地盯視著她,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略微恢復了些元氣的鐘無雙扇了扇長長的睫毛,睜開眼來。
此時外面天色已然轉暗,然而寑殿之中依然燈火通明。
鍾無雙一轉眼,便對上了神色肅然,宛如雕塑般的司馬宣。
四目相對,鍾無雙嫣然一笑。
看到她的笑容,司馬宣原本提在半空的心終是放了下來。
他薄唇一扯,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他輕輕地將鍾無雙的小手湊近自己的臉頰,矇住自己的眼睛。
少頃,鍾無雙便感覺到指尖有溼意傳來,不由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柔聲安慰道:“夫主勿要擔心,我甚好呢。”
仍然將臉埋在她手心的司馬宣頻頻點頭,卻不出聲。
鍾無雙忍不住朝天丟了個白眼。
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痛得死去活來生下大子的是她,而眼前這個男人,反而似嚇壞了一般,似乎更需要安慰?!
可是,她似乎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不僅不討厭,甚而對這個男人又驚又怕的反應,鍾無雙覺著甚是窩心。
鍾無雙,果然人品不咋的!
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鍾無雙再望向司馬宣的眸光,便不自禁地變得柔情脈脈。
她痴痴地望著這個被自己嚇壞了的男人,為了轉移司馬宣的注意力,鍾無雙綿而無力地問道:“孩兒呢?”
司馬宣終於抬起頭來,他雙眼紅紅地望了她半晌,又努力將自己仍然驚惶的情緒壓了壓,直到神色轉為尋常了,方高聲令道:“抱大子入內。”
大子立時被乳母抱來了。
司馬宣小心自乳母懷中接過小兒,輕輕將他湊近鍾無雙。望著那生得粉嫩漂亮的小兒,他強自抑制的各種情緒又嗖然而至,一時間,心中又溢滿了濃濃的感動歡喜,無邊無際。
鍾無雙亦是如此。
原本心裡還暗暗笑話著司馬宣的鐘無雙,陣痛之後初見小兒還不怎麼激動,直到這時,直到再見小兒,望著這自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肉,她心裡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喜悅,似要將她淹沒一般,洶湧而至。
於鍾無雙而言,自己的生命在這異世能得以延續,那種激動跟感恩,比起司馬宣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望著眉眼與司馬宣一般無二的小兒,鍾無雙喜極而泣,湧動在她心中的,是無邊的喜悅。
春暖花開,轉眼又是三年。
鍾無雙再次產子時,留在北國的南宮俊已經四歲有餘。便是鍾無雙與司馬宣的大子司馬志,也三歲有餘了。
自從鍾無雙次產子,司馬宣不顧一切地衝入寑殿之後,鍾無雙並未被他的威煞衝撞,反而為他生下了大子。是以,這次臨到鍾無雙再次生產之時,司馬宣便不顧眾臣的反對,毅然決然地進了寑殿,毅然決然地守在鍾無雙的床榻旁邊。
自生了頭胎之後,這一胎對鍾無雙而言,反倒不如初胎那般難受。有了生子的經驗,鍾無雙已不如初胎那般緊張。再加之她平常鍛鍊適度,是以,這二胎便生得極為順利,劇痛不過是幾個時辰之後,便又順利產下一子。
倒是司馬宣,此次受到的驚嚇竟然大大過鍾無雙的初次產子。
鍾無雙整個生產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