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樣,緊緊地抱著這個氣息,抱著這個人,緊緊的,絕不鬆開。
南宮柳的身後,遠遠地揚起塵霧,這般奔行許久,直到來到安全之處,南宮柳這才得閒細細打量懷中的鐘無雙。
就在這時,原先扒在他懷裡的鐘無雙動了動。
南宮柳一怔間,她揚起蒼白如紙的小臉,訕訕問道:“危地可是過了,還餘兵士多少。”
南宮柳萬萬沒有想到,鍾無雙醒過神來,第一個問的,居然是這事。
雙眼微眯,南宮柳大聲傳令下去,“清點兵士,速速整合,重新出發。”
鍾無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閉上雙眼。
不一會,她睜開眼來,仰著頭,便這般望著抱著自己,眼晴一直微眯著的南宮柳,燦爛一笑,喃喃說道:“公子無恙,甚好。”
這句話一落,她像用掉了所有力氣,手腳一軟,哪裡還有半點精神,整個人便軟綿綿的,似坐穩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她剛剛竟如從前一般,稱南宮柳為“公子”,而非“南王”。
南宮柳先是一怔,隨即扶著她細腰的手便往自己懷中一帶,凝目望向鍾無雙半晌,方是重重一嘆。
對自己剛才失言仍無所覺的鐘無雙,雖然知道現在自己與南宮柳這個樣子,大大的不妥,無奈她現在周身軟弱無力,便只好故作不在意。
正自尷尬間,梓洪已整合完兵士,回來向南宮柳覆命,“國君,死士六百,傷者一千四百餘人,整合之後,尚餘八千可戰之士。”
南宮柳點頭,“重新出發罷!”
梓洪得令而去,下令餘下眾兵士,策的策馬,拿的拿兵器,那些把傷口包紮好的,能騎馬的繼續騎馬,不能騎馬的給扔上了馬車。
眾人再次向邑中方向衝去。
急急的賓士中,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天已將暗。
隨著離邑中方向越來越近,鍾無雙已經能隱約聽到那不斷傳來的喊殺之聲。
精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鐘無雙,向南宮柳討要了一輛馬車代步,南宮柳初時雖有遲疑,終是默許了。
待到鍾無雙一行到得邑中時,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可是遠遠望去,邑中城下,卻仍是火光沖天,屍骸蔽野,血流成河。
便是空氣中,都是濃濃的血腥之味。
才與守城將士結束激戰的夷人並未退去,正在清掃戰場。
鍾無雙隨著南宮柳率領的八千可戰之師抵達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慘烈的景象。
至此,鍾無雙原本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邑中未破,司馬宣如今依然安好,對鍾無雙而言,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望著前方火把林立的夷人營帳,黑暗中,南宮柳清潤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夷人尚有五萬餘眾,且熟知周遭地形,此時我等冒然而出,不僅難解北王之危,尚有全軍覆沒之患。”
黑暗中,他的聲音特別清晰,帶著某種解釋的意味。
鍾無雙一怔,隨即默然了。
南宮柳說的是實情,現下這種時候,並不是出面迎敵的最佳時機。否則不但求不了司馬宣,還有引火燒身的可能。
在鍾無雙沉思的當兒,南宮柳清潤的聲音再次傳出:“梓洪將軍聽令,傳令下去,讓眾將士隱於密林,如事出有變,可突襲夷人,攻其不備。或事無變化,則待後繼之師來時再作打算。”
無疑,南宮柳現在的計劃,已經是目前最好,最為妥當的了。
“且慢!”
可是,就在梓洪將軍遵命欲去的時候,鍾無雙出聲了。
她緩緩走到南宮柳身前,盈盈一福,清脆而堅定地說道:“妾有一策,或可讓夷人退去,請南王應允。”
南宮柳抬眸望來,朦朧的夜色下,他的雙眸極清極深邃。
凝視鍾無雙片刻,他漫步走向鍾無雙,在她面前停下,輕聲問道:“無雙有策可退夷人?”
“是!”
鍾無雙輕軟堅定地應道:“夷人此番圍城,不過為糧而來。數日來,夷人對邑中久攻不破,本身已有傷亡。至此,若不能得些粟糧,是必不會甘心而退。如此,邑中雖有北王堅守,城外南王雖然手握天子三萬大軍,然,若想於一朝一夕之間驅盡夷人,也非是那般容易。想必南王比妾心中更為清楚,以宗國目前的處境,實不宜與夷人僵持下去。一旦戰況愈久,所耗軍需便更為龐大。與其如此,不如予糧夷人,讓其退兵。”
“予糧夷人,讓其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