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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鍾無雙冷冷一笑,從容起身,傲然而立,揚聲說道:“夷人奪糧,他居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各位諸侯前來參加春祭大典之時來奪,如此大膽大妄為,妾竟不知,是如今的宗王室已然淪落到夷人都不再放在眼裡的地步了,還是這內裡另有乾坤呢?”

宗王聽了鍾無雙之言,似是一驚,然而他遙指著鍾無雙的弓箭,仍是紋絲不動。

鍾無雙定定地與他對視,按捺著心跳,儘量讓臉色平靜:“此次春祭大典,肯前來宗國的諸侯,無不是對宗王室忠心耿耿之國。夷人挑在這種時候奪糧,便是他未將你宗天子放在眼裡,難道,這天下諸侯,夷人俱不放在眼裡麼?他便不怕眾怒難犯,引來滅族之災?”

宗王雙目凝視著鍾無雙,明亮懾人,已然似怒非怒,教人捉摸不透。

然,他原本直指鍾無雙的弓箭,卻終究放了下來。

儘管言至於此,宗王對鍾無雙所說之事,心中已有了七八分了解。

然而此刻,心急如焚的鐘無雙已由不得他去慢慢理會,索性給他挑明瞭道:“如此天子尚不明白麼?夷人不過是棋子,而躲在夷人身後之人,才是最最可怖之人!一個敢與天子為敵,並預謀將擁護宗王室的諸侯悉數殲滅之人!這樣的人,天子以為他意圖的是什麼?”

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

宗王的面上,已經一改當初的從容,浮現出難以掩飾的慌亂之色。

“眾諸侯為天子以身犯險,然而,天子你卻擁兵自重,眼睜睜看著忠心擁護宗王室的各路諸侯被夷人所滅。此等行徑,足以讓宗王室為天下諸侯所輕。其時,縱有人要取而代之,只怕天下民眾均會拍手稱快,自不會再有前來救駕之人了!”

鍾無雙最後這句話,真真正正地擊中了宗王的軟肋,讓他害怕了。

宗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是如何的短淺。

他一心防範強過自己太多的司馬宣,強過宗國太多的北國。他沒有想到,他日防夜防,最終卻防得了明處的,防不了暗處的。

他突然意識到,鍾無雙或許是對的。

這次他若是任由司馬宣他們當了炮灰,日後,當宗國再有難時,天下諸侯的心也早就寒了,誰又還會願意再為宗國出頭?

他揹著手,從廬中行至棧橋,又由棧橋行至廬中,步子急促,心中慌亂。

他愈慌便愈怕,愈怕,他便愈是覺得,比起那夷人背後之人,司馬宣實在是和善太多。或許自己只有依仗司馬宣,依仗北國,才可以免除被人取而代之的危險。

心裡計較清楚了,宗王便緩了步子。

他緩緩行至鍾無雙身前,注視著她,睫下,眼眸一片幽暗沉凝,然而神色卻可親了許多。

少頃,宗王溫和的聲音清楚地傳來:“夫人不愧有國士之才,一席話讓本天子如醍醐灌頂。夫人請放心,本天子這就頒下兵符,即刻調集三萬兵士前去支援北王,翌日起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婦人的退敵之策

鍾無雙抬頭望去,宗王的唇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淡笑。舒殢殩獍

收回目光,鍾無雙緩緩挺直了腰背,心裡不覺地舒了口氣。

然而,她終究還是不敢放鬆,直視著宗王,輕軟而堅定地請求道:“請吾王恩准臣婦隨軍前往邑中。”

宗王訝然,肅目問道:“你信不過本天子?”

鍾無雙搖頭,回道:“妾只是擔心我家夫主罷了,請吾王體恤臣婦惜夫的一片苦心。紆”

宗王靜靜打量鍾無雙良久,終是哈哈大笑著踱開。

他走出草廬,伸手從楅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將身體轉向水面。

“本天子準了,夫人請回罷。瞵”

他淡淡地說,抬臂拉弓。

鍾無雙伏身一禮:“臣婦告辭。”

在寺人的引領下,鍾無雙腳踏在雨後的落葉上,輕快如飛。

她提著裳裾順著來路往回走,越來越快,茂密的竹林接著喬木綠油油的枝椏向兩旁開去,清風拂在在身上,後背一陣溼涼,卻滿心的解脫。

剛才湖邊的幕幕仍留在腦海中,彷彿一眨眼就會浮起宗王那深藏著不可探知意味的臉。

鍾無雙自來這異世之後,從來不曾打心底裡真正畏懼過什麼人。但是此次,因為關乎司馬宣的安危,她便不由自主地變得小心翼翼。

儘管她清楚,宗王手下的兵卒,如司馬宣離去時說的那般,長年消極怠戰之下,已無鬥志。然而,在北國及其他國家的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