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次前去邑中我不會冒然出擊,只為探探對方虛實而已,不日即返。”
鍾無雙怔了怔,稍傾,強作歡顏笑道:“無雙會安心留在驛館等你回來,絕不冒然而出,夫主只管安心處置前方之事,休要為妾分心。”
司馬宣甚是欣慰,幾步上前,薄唇微張,自她面頰上輕輕涮過。
鍾無雙不及回神,他已毅然轉身而去。
一出寢房,他那堅定穩重的腳步聲,便被外面紛踏而至圍上來的腳步聲所淹沒。鍾無雙猝然起身,光著腳衝到寑房門口,目送著他登上馬車,看著馬車軋著雨後的道路轔轔離開。
鍾無雙心頭那股若有若無的不安,又溢上心頭。
心中有事,鍾無雙便再無睡意,不由起了榻。
她突然想到,司馬宣今日率眾開往邑中,必是整合了所有諸侯的隨身甲士。如此算來,他現下前往校場點兵,少時才會出城。自己現在趕往城門,必然還能再見上一面。
想到這裡,鍾無雙忙吩咐馭夫準備車駕,侍婢答應著去了。鍾無雙匆匆梳洗後便往驛館外的匝道上跑。
外面雖然春色如畫,但她卻全然沒有欣賞的心情。
正在這時,她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溫軟的話語聲,抬眼望去,卻見南宮柳的婦人回來了。
鍾無雙隱約記起,南宮柳這婦人,是中山氏的公主,叫楚佩。
此時,楚佩正淺笑輕語,同一名貴婦交談著款款走來。
轉眼間,兩人目光相遇,那婦人看到鍾無雙,微微一怔,緩下腳步。
鍾無雙也看著她,不動聲色。
“夫人?”
楚佩身旁的貴婦看看鐘無雙,發覺楚佩落下,似不明所以。
楚佩對她笑笑,臉上異色已經收起,繼續緩緩走過來。將到身前時,她看著鍾無雙,略一致禮。
鍾無雙平靜地還禮。
楚佩目光流轉,在鍾無雙臉上微微停駐。
兩人錯身而過,鍾無雙自顧向外走去。
“妾觀皇后大腹便便,不知幾時生產?”只聽那貴婦的聲音道。
楚佩答道:“醫官說尚有兩月。”
貴婦似訝異,道:“皇后時臨生產,何以還要長途奔波,卻不留在南國安心待產?”
鍾無雙一怔,不由腳步便慢了下來。
身後楚佩尚在答道:“妾身懷大子,皇上甚是不捨,故要妾陪侍左右,時時能見,方為安心。”
那貴婦一笑,“南王待皇后甚是情重,可讓妾身羨慕死了。”
楚佩特似在輕笑。
鍾無雙的動作稍稍停滯,轉頭看去。
那貴婦仍在笑道:“都說南王與北王素來情重,我如今見下,二人相處竟比著他人更善。”
“是麼?”
只見楚佩似不以為意地一笑,道:“廟堂之事,有時卻論不得親疏。道相合而無交遊者,未嘗罕見,反之者也有。”
她忽然看向鍾無雙,輕聲道:“親密之人而心懷二意者,卻也是有的。”
她似話中有話,鍾無雙卻不再看她,轉身蹬上馭夫準備好的馬車。
簾子放下,只聽貴婦笑嘆道:“皇后此話自是有理,我等幸為婦人,無須理會廟堂之事。”
楚佩輕笑:“甚是。”
接著,兩人又是一陣交談,卻轉而說起了些育兒的事。
正在這時,大道上傳來整軍的鼓角之聲,馭夫在車外稟報,說是皇上許是要出發了。
聽到這話,鍾無雙心中甚急,忙吩咐他駕車到大道上去。馭夫應諾,揚鞭驅車,駛入人流中,吆喝著,緩緩往前。
喧譁聲鼎沸,走了一段之後,行人漸少了,鍾無雙看到路旁有一處稍高的臺地,讓馭夫把車趕上去。
宗王宮的城牆在不遠處矗立著鋪展開來,靜默而威嚴。
幾千人的兵車徙卒列成長隊,旌旗飛揚,塵土漫起,在當頭
戎車的帶領下向這邊開來。
鍾無雙盯著大道上,塵霧在陽光中散開,司馬宣在戎車上的身影漸漸映入鍾無雙的眼簾。
只見他正襟危坐,身體挺得筆直,卻似乎總往兩旁的人群中望。
鍾無想喊他卻又顧忌著自己的身份,只得扯著車幃晃動,盼他看過來。過了會,司馬宣的臉居然真的轉向這邊,果然,兩人視線相遇了。
鍾無雙笑了起來,不住向他揮手。
司馬宣遠遠地看著她,臉上也展開笑容,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