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殊蘭說了之後在看見納穆小手上沾滿了泥也不敢多做言語,不管殊蘭做的在別人看來是對還是錯,小阿哥自五個月之後就在沒有生過病,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有時候黑色的泥土裡會鑽出一兩隻神奇的小蟲子,總會嚇到不少小丫頭,殊蘭是一點都不怕,她熟讀法布林的《昆蟲記》,講起認識的蟲子來似乎是講故事一樣,納穆受她的影響也一點都不怕這些蟲子。
她總是耐心的告訴納穆什麼是什麼,耐心的回答納穆的每一個問題,有時候會跟納穆一起商量著探討,甚至反過來問他為什麼,這樣子總是能在很大限度上激發起孩子的主動思考。
除過管家的時候她總是跟孩子在一起,吳嬤嬤想著,也難怪主子一心想找個能分擔的人出來,主子不管多麼看重權勢,所有的加在一起也絕對比不上一個納穆阿哥。
等在院子裡玩夠了,殊蘭就帶著他一起洗漱,喝點果汁,吃點時令的水果,然後她便會抱著孩子坐在樹下的竹椅裡用卡片教他一些簡單的文字,在一會就是午膳的時候。
胤禛晌午的時候還是回來用膳了,納穆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自顧自的就講起了剩下的那些成語的意思,胤禛聽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滿眼笑意的抱起他在懷裡拋了拋他,納穆興奮的尖叫,用了午膳就是午睡的時間還睡不下要找胤禛,胤禛就帶著兒子一起,直到他睡著了才從屋子出來。
殊蘭正坐在樹下見管事的媳婦,胤禛站在門口看了一會,他是不知道別人家後宅的女子是怎麼管家的,但就他所知道的而言,誰在處理極其瑣碎又麻煩的事情總能一直是輕鬆隨意的神情?
殊蘭半躺在竹椅上,斑駁細碎的陽光金子一樣撒在她身上,清風拂過樹就沙沙的作響,她半眯著眼,唇角卷著笑意,家常的衣裳隨意又貼身,她看起來輕鬆又舒緩。
身旁回話的媳婦一臉的糾結笑的又出了褶子,怎麼看怎麼的越發襯托殊蘭的輕鬆。
胤禛出了一口氣,殊蘭的本事果真不是尋常人能比擬的,就這一分胸襟和氣度就是男子也沒有幾個能比上,更何況後宅的婦人。
他揹著手慢慢的踱步過去,殊蘭見他出來笑著站了起來:“納穆睡著了?”
“睡著了。”他應一聲。
自有丫頭搬來了跟殊蘭相差無幾的躺椅擺在一旁,胤禛拍了拍椅子也躺了下去,這樣躺下去視野立時就不一樣了,繁茂的枝椏,斑駁的陽光,若隱若現的鳥兒,湛藍的天和白色的雲。
輕風吹過,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一口氣,在這個尚且炎熱的夏末,這裡就好像格外的清涼,格外的寧靜,他緩緩的閉上了眼:“難怪你總喜歡坐在這個地方。”
殊蘭淺笑,也在另一旁坐下:“到底還是因為心靜,所以才會寧靜。”
胤禛揶揄的道:“這話有禪機。”他頓了頓:“我的心一時半會是靜不下來的。”
殊蘭便猜出來他話裡含的意思:“就好比是納穆玩拼圖,殊蘭最常說的便是‘別急’這兩個字,爺往常的時候可是將這兩個字做的極好的。”
胤禛一怔,又笑了笑:“也不知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但這話卻是真的給我提了醒了,是不能急”慢慢來,看清楚形勢才能動作。
皇上十月的時候會大封皇子,有鄔思道在即便胤禛沒看明白,鄔思道也會明白皇上的意思。
胤禛閉著眼,似乎已經在這個寧靜的午後,清涼的樹蔭下睡著了一般,呼吸平穩又綿長。
他好半響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出來,又說了幾句後宅的事情:“福晉的事情你怎麼看?”
額爾瑾對年婉雯動手,總要給一個章程出來才行,這樣一聲不吭的拖下去,年家那邊也會不滿意,只是額爾瑾如今本身就已經生病,還能在做個什麼樣的懲罰?殊蘭看了一眼胤禛:“這句話爺果然是故意問的,答不到爺的心坎裡,要麼是殘忍要麼就是無能,殊蘭自問揣摩人心思的本事還沒有爐火純青。”
胤禛睜開眼看了一眼殊蘭:“你這話一聽就知道是有主意了,說吧,你是什麼樣的人,爺心裡有數。”
殊蘭誇張的嘆了一聲,又靠坐回躺椅裡看著天道:“福晉思慮太重傷了身子,要不就去莊子上養病吧,等過些日子養的好一些了爺在接回來。”
這樣光明正大又不讓額爾瑾大失體面但的的確確是懲罰了額爾瑾的辦法,實在是處理這件事在合適不過的方法了。
胤禛也嘆息了一回,悵惘的應了一聲:“思來想去就你的法子最適合了,你還說你說不到爺的心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