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兩人都沒有討論,關於胤禛信不信任殊蘭的問題,就好像胤禛知道殊蘭明白自己不會懷疑她,而殊蘭明白胤禛知道她不擔心他會懷疑她。
馬車在二門停下,兩人下了車,胤禛給殊蘭緊了緊身上的大氅,看著她進了二門,自己才向書房走去。
殊蘭帶著憐年去給額爾瑾行了禮,額爾瑾是站在院子裡接她的:“妹妹去給額娘侍疾,是咱府上的功臣。”
額爾瑾做出來的事情總是這麼無可挑剔的讓人誇讚,殊蘭還沒有拜下去,額爾瑾就已經親自扶起了她,攜了她的手向裡走,親切的問她一些日常的瑣事,比如她往常都做些什麼,德妃高興不高興,賞賜了什麼東西。
殊蘭淡淡的回了幾句,額爾瑾便大致上明白殊蘭在德妃跟前受不受喜歡,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
殊蘭見她的嘴角是下垂的姿勢,就知道她現在心裡有多不自在多不高興。
她便問起了二格格,說起二格格額爾瑾神情果然真實了很多:“她如今會走了,滿屋子的亂跑,總要有個人一眼不錯的看著,若不然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殊蘭無意中看見一旁坐著的大格格,見她精神實在不好,以為她只是為了二阿哥和李氏,也只在心裡嘆了口氣,大宅院裡的孩子也不容易。
又說了幾句話,殊蘭便起了身:“我去看看李姐姐。”
額爾瑾笑著點了點頭:“她還有身孕,身子又不大好,若哪裡做的不好,你多擔待些。”
若是旁人,或許因為一句有身孕,心裡就已經極其不自在了,能擔待多少,不會故意讓李氏生氣就已經很不錯了。
額爾瑾暗地裡煽風點火的本事確實不容小覷。
殊蘭應了一聲,帶著憐年又去了李氏的院子,大格格就跟著一起。
殊蘭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開口道:“你年紀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是要顧著自己身子的。”
大格格這幾日總是覺得誰說出來的話都透著幾分假惺惺的味道,獨獨殊蘭的話讓她覺得真實,她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顫抖著,別人告訴她這個世道都是虛假的,人和人之間幾乎沒有真情實意,但是她不願相信,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這道坎,想起來就覺得難受。
她攥著殊蘭的衣裳抬頭看著殊蘭:“西林覺羅額娘,你說這個世上有真情實意嗎?”
這孩子到底遇上了什麼?
殊蘭牽著她的手慢慢的安撫:“世上的事情都是兩面的,有真就有假,有實就有虛,你不能說它完全就是壞的,也不能說完全就是好的,因為這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定論,要看放在什麼情景下去說。”黑白分明的人總是易被折斷,因為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沒有標準的對和錯。
大格格不能理解,慢慢垂下了頭:“怎麼會呢?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這孩子的心思還是太簡單,太光明瞭。
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撫她,想了想道:“那你對二阿哥是怎麼樣?”
大格格若有所思:“世上總會有跟我相似的人,是一心一意的對待親人的,就像我對弟弟一樣。”
到也聰明。
殊蘭點頭道:“就是這麼個道理,世上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有好的自然也有壞的,你不能因為一些事情將其他的人和事都否定了,真情實意不是沒有,只是你一時沒有遇上而已,你不能因為暫時遇到的事情輕易否定自己。”
殊蘭看著她的眼睛笑著道:“西林覺羅額娘一直就很喜歡大格格。”
大格格不自主的跟著她笑了起來,連眼裡都有了光彩。
憐年看著在心裡嘆氣,主子就是心太善了。她卻不知,殊蘭在享受她的生命。
李氏大著肚子躺在炕上一動不動,武瑩蓮見殊蘭進來忙行禮,殊蘭點了點頭。
李氏閉著眼睛一句話都不說,殊蘭淡淡的道:“我來看看姐姐,既姐姐休息著,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轉身就要走,聽得李氏淡淡的道:“心虛了,就要走了?”
殊蘭垂眼笑了笑,回身看她:“有人希望我跟你吵,我偏偏不如那些人的意。”
這一句話說的李氏渾身一震,她早上聽得殊蘭要回來,有人說爺親自去接了,有人說德妃娘娘可喜歡西側福晉了,賞賜了不少東西,她氣得渾身亂顫,肚子也有些疼。
剎那之間,她明白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不過是讓她跟殊蘭吵起來,她在一次動怒傷了身子,殊蘭也因此受到責罰,她忽然覺得這兩日的事情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