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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不要走。”楊柳風的語聲中滿是前所未有的濃濃苦澀。

那樣輕柔的三個字,如鋼刀一般剜入本已支離破碎的心,劉珩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慢慢轉過臉:髮絲,在風中紛亂飄舞,春水,噙滿淚光悽然抬望,粉唇,齒痕累累深深鍥嵌。

前所未有的狼狽,前所未有的哀乞。

意識中已千萬遍回身擁住那瑟瑟的單薄身影,但他的軀體卻僵硬著不聽使喚——遠處,那琥珀色的陰冷目光無聲灼灼。

風兒,原諒我每次都只有用如此殘忍的傷害來保護你,原諒我總是無能無力去兌現給你的任何承諾,原諒我一直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棄你而去

半晌,劉珩驀地一揮手,寒光破風而過嗤然斬斷了衣袖,楊柳風失去平衡險些摔倒。

沒有疼惜的攙扶,甚至沒有不安的一瞥,劉珩騰身掠起,足尖輕點欄杆躍上岸邊,轉眼,已躍入岸邊暮靄中的草叢。

“官人。”

戚傷的呼喚痛碎人心,彷彿千萬支利箭穿過他的胸膛,彷彿千萬把鋼刀割過他的心頭,彷彿千萬根芒刺扎入他的後背,劉珩踉蹌落地,僵立在齊腰的蓬蒿之中,理智,一遍遍催促他離開,雙腿,卻偏偏移不動紋絲。

“雪寒路險,朔風捲嚴霜,恰靡靡燕,呢喃比翼”

柔淡的歌聲忽然自船頭飄來。

同一支曲,同一闕詞,同一個人,卻沒了當初的從容,沒了當初的溫暖,沒了當初的纏綿,每一個音節都似浸透了血淚,無比悲悽絕望,入人之耳卻能痛徹骨髓。

每一個字彷彿都將他凌遲了一回,五載恩情,點點滴滴,終於自劉珩心頭湧出眼眶,爬上面頰,滴落衣襟。

“開船咯——”一聲吆喝打斷了悽楚的歌聲。

劉珩陡然劇震,終於不顧一切地迴轉身去

船頭無情調轉,柔弱的人兒徒勞地沿著船舷慌亂地奔向船尾,努力地站到離岸最近的位置。

“珩去哪裡風兒就去哪裡。”那春陽下甜蜜的承諾驟然在劉珩心頭回蕩,一遍遍摧心折魄。

“幾度路回峰轉,一世青絲任綰”

此情此景,此聲此音,足令冰融雪散鋼銷鐵化,何況是血肉之心?

“風兒!”劉珩失控地悽然高呼。

可是,船已經飛速地駛向茫茫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