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清脆的聲音,晶球上射出數十道黃煙佈散空際,本身也倏地暴長數百倍,化為丈許方圓一團明光,五色繽紛,瞬息萬變,光豔奪目,華麗無匹,叫人越看越愛,目不忍舍。看不一會,猛覺心旌搖搖,身軟神昏,無處安排,有一種說不出的況味,令人難耐。靈姑哪知元神已為妖狐邪法所迷,幸還仗著夙根深厚,暫時沒被攝出竅去罷了。白猿因是得道多年,雖不似靈姑那等志奪神搖,可是一面要指揮飛劍禦敵防身,一面還要鎮懾元神,不為妖狐所算,實是大難,時候一久,也有不能兼顧之慮,漸漸劍光連轉,顯出遲緩。
妖狐知道猿、虎、二猱多是神物,不易攝走,自在意中。而靈姑和王子兩個未入道的小孩居然也能支援,那少女元神更是顯得神志堅定,僅看出稍有搖動,急切問並不能將她真魂攝走,不由又驚又愛,於報仇之外,又把念頭轉在兩個少年男女身上。一見白猿劍光漸緩,益發賣弄精神,加意施為。又因人和對頭聚在一起,那兩道劍光非比尋常,如連兩人攝走,卻非容易。不得已而思其次,決計選一個最好的,先把女孩攝去,再作計較。主意打定,方欲幻形變化,將白猿和那女孩分開,乘隙下手。
這時王子在黑虎背上,元神雖未出竅,人已被妖狐邪術製得昏倒在虎背上,如痴如呆。靈姑比他稍強,一樣也是全身綿軟,怎麼振作精神,也是眼軟體倦,不能自制。白猿、黑虎知為妖狐所算,見狀在自焦急,吼嘯連聲,通無用處,同時妖狐又在身旁幻形誘敵,眼看危機頃刻。忽然西南方一片紅光倏地一亮,照得滿天通紅。緊跟著震天價一個大霹靂,夾著無數電火,似雹雨一般打將下來。白猿只覺空中那道銀光都受了震盪,幾乎指揮不靈。驚疑駭顧之間,耳聽遠遠一聲厲嘯。再一注視空中,雷火星飛中,妖狐和所放彩芒俱都無蹤。只見一片紅光夾著萬千點電火,帶起隆隆之聲,往北追去。人獸受了這一震之威,恍如當頭棒喝,全都清醒過來。一看四外,業已朝陽滿山,雜花含露,競豔爭妍,娟娟欲笑。左邊山麓以上,林木森森,浮青耀碧。右邊是危崖雄聳,闊澗透迤,泉聲幽咽,宛若人語。四處靜蕩蕩的,真似換了一個境界。
白猿斷定來了救星,妖狐不死必傷,僥倖轉危為安,人獸均無絲毫傷損,甚是歡躍。
忽又聽破空之聲由遠而近,遙見一紅一白兩點光華,疾若星隕,自天直墜,接著眼前一亮,光華斂處,現出兩人:一個正是塗雷;另一個生得黃臉紅睛,額骨高拱,一副五嶽朝天的異相,手持一根竹仗,腰掛長劍,裝束與花子差不多,一身破舊衣服卻極乾淨。
猿、虎、二猱和靈姑俱知是仙人搭救來此,慌忙拜倒。王淵雖沒見過,也跟著行禮不迭。
來人也忙向二人答禮請起,塗雷先指那花子說道:“這位是我師叔姜真人門下弟子五嶽行者陳太真師兄,日後與呂師妹是同門同輩的自家人。”靈姑聰明,聞言重又行禮,改口稱了師兄。
陳大真還禮之後,便對白猿怒目相視,似要發話,這時白猿業已行禮起身,見陳太真怒視,又聽說靈姑是他師妹,想起前事,心中有病,忙又跪下。陳太真罵道:“你這個孽畜,真個膽大妄為!妖狐與你主人結仇,便由你無知惹禍而起,以致誤己,幾乎敗了你主人幾世清修。事到今日,怎麼還要胡來?佛家最重因果,以老禪師的法力尚且不能無故解免,你們兩個孽畜有多大氣候,也敢逆數而行?漫說你無此道力勝那妖狐,即使鬼鬼祟祟,仗著隱匿顛仙飛刀,僥倖斬了妖狐,她死非其罪,依舊轉劫投生,冤冤相報。你主人不應過這一段因果,終於不能成道,豈非愛之實以害之?尤其荒謬的是,呂姑娘乃顛仙記名弟子,青城派朱、姜二位真人他年四個傳人之一。只因她入門還未到時候,此去莽蒼,尚有險阻,顛仙特地將玉匣、飛刀、銀蟾蜍,連同匣中靈符、柬帖,命你轉交,以作此行防身之用。你瞞心昧己,隱匿不告,已是該死;又引他二人假扮你主人來此誘敵,如非我在中途路遇顛仙,說你接那玉匣時生了異心,命我繞道檢視,剛到鐵花塢又遇塗師弟,望見這裡妖氣瀰漫,趕來相救,將妖狐逐走,她雖不致便死妖狐毒手,但她本身真靈已為妖狐所迷,元神搖動,如非夙根深厚,或是再遲片刻,神一出竅,即使被我救回,也受了大傷了。你微未道行,竟敢如此狂妄,他日稍有成就,勢必為禍人間,留你不得!”陳太真隨說手揚處,一道紅光飛出,像光籠一般,將白猿罩在裡面。
白猿適已看出他的厲害,雖有法寶、飛劍在身,哪敢施展抗拒,嚇得跪在地上,哀嘯叩頭不已。
塗雷自是偏向白猿,不知陳大真成心警戒,更沒料動手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