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字。你們都給我快滾,若不聽話,我們對打,來分高下便了。”二拉越說越怒,突地把手一揮,樓上眾山民一聲暴吼,各將刀矛弓矢舉起,其勢洶洶,大有準備廝殺神氣。樓下眾山民悚於二拉權威之下,又見樓上人多勢眾,彼此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發難,群囂頓息。二拉料定他們俱畏蠱毒傳佈,加以眾寡懸殊,心有顧忌,益發氣壯,二次厲聲喝問。樓下眾山民這才三三五五接耳交頭,商量了一陣,齊聲回答:“任憑二拉作主。”二拉便命樓下山人分一半速取乾柴到來,沿山鋪好應用;另一半去取衣糧、牲畜,堆在谷口,以備攜走。樓下山人應聲散去。
四虎旁觀了一會,聽出二拉等是中了紋身族人的蠱毒,事前並受了片時的妖法禁制,所以那等沉睡不醒。暗忖:“昨晚妖狐曾說谷中埋伏放火,乃是紋身族人所為,後來扎端公箭傷胡、梁二人,也只見七個紋身族人,並無山人在內。看今夜神氣,他兩家分明是仇敵,至多山人曾經附和過紋身族人,決非主謀,已可判明。”紋身族人全數就戳,大仇已由二拉代報了一半,不由把來時怨毒之氣消卻十之七八。再加目睹紋身族人壯烈赴死時慘狀,及近數日來經歷和天明前仙人告誡,心又冷了好些。四虎先還打算只殺幾個主酋解恨,繼而轉念:“二拉已中蠱毒,看山人畏極膽寒之狀,可知蠱毒厲害,便自己不下手,也未必能活。莫如暫容些時,看個水落石出。尾隨他們出谷之後,暗中擒一山人往僻處拷問,除了妖巫、紋身族人同犯建業村而外,盤谷火攻究竟是誰主謀?眾山人是否全數出力?並查訊那放毒箭暗算顧修的是誰,一切問明,再作計較。只要對得過已死同黨,便只殺二拉等人,免得妄殺無辜,又添罪孽,因果迴圈,日後遭報。”互相議定,仍立原處未動。
又待過半個多時辰,樓下山人陸續迴轉,照二拉所說,將乾柴沿山圍樓鋪好,又在轉角出口大路上設下兩個高約丈許的大柴堆,中間全空出三尺多寬的通路,與山麓所鋪乾柴相聯。一切準備停當,送衣糧的人也已回至樓下覆命。二拉吼了兩聲,樓下山人全數伏倒,雙手高舉,拜了幾拜。倏地紛紛縱起,各取火種,將近山麓一帶的乾柴連那兩個大柴堆一齊點燃。二拉在樓口把手一揮,樓下山人一聲譁噪,全都如飛四散跑去。二拉跟著發令,樓下眾山人忙取火種,將沿山所有竹樓全都點燃。竹樓都是竹子、木板建成,燃燒甚速,轉瞬之間,火便點齊,蔓延開來。
火發以後,二拉喊一聲:“快脫了走,除火燒不壞的東西外,一樣不許攜帶。”眾山民聞言,轟的應了一聲,不論男女老少,紛紛脫得寸絲不掛,手攜刀矛,隨著二拉,由滿山火焰中飛越而下。到了路的中心,順著兩邊木堆往前走去,且行且把手中刀矛向火頭上去燒。這時兩邊乾柴火焰烈烈,燃得正旺,偶然風來,火便連成一片,人行其中,無殊穿通一條火巷。出口兩堆柴比人還高,火勢甚大,常人到此烤也烤死。山人俱都咬牙忍受,號叫連聲。火光映處,照得人都成了紅色,有幾個支援不住,互相搶路往前擁擠,力大的衝煙冒火搶了過去,力小的一不小心撞到火裡,哇的一聲慘號,立時跌倒,被火裹住,沙沙亂響,油煙冒起,全被燒焦,一會化為灰燼。都是忙著逃命,各不相顧,只一跌人火裡,再爬不起,即便想救,也無法下手。走完這條火路,那葬身火穴的已不下百十個人。二拉等雖然幸脫火災,十九身上都有燒焦了的痕跡,傷勢輕重不等,一個個趴伏地上,喘息不止。等過一會,二拉發令喊走,山人才隨著他勉強起立,狼狼狽狽同往谷口外走去。
四虎有存身之處,離火雖較遠,熱風吹來,也是難耐,不等二拉等走出人心,早繞到前面僻處相候。二拉一走,便悄悄尾隨下去。正好那些未中毒的山人事前避開老遠,沒有再出來。二拉等新經禍變,一意死中求活,如戰敗了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掙扎前行,萬不料還有仇敵在側,通未覺察。四虎尾隨到了谷口,見前面崖坡上堆著許多食糧、衣物、牲畜、用具,無一人看守。回顧來路,火光沖霄,天都紅了半邊,知道嶺上叢林未必已延燒起來。山人這等舉動,蠱毒雖然害怕,卻未想適才自己立處正當下風,蠱粉已然入了七竅。心中正在後悔:“早知谷口無人看守,還不如趕在他們頭裡走出,隨便挑選一些多好。這一來只好跟往西大林暗中盜取,費事多了。”
四虎正尋思間,前面二拉等已紛紛向前取了衣、糧、用具,趕著牲畜,走向谷外。
四虎猛想起:“楊天真曾往谷外藏金,言明事畢前來接應。此時天已近明,無論如何也應該老早趕回,怎會毫無蹤跡?難道還在谷外相候不成?”且行且思,一會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