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去,必然驚動這等猛獸,畢竟不妥。呂偉再看二獸相抱,去找少年,並未見有什麼解毒之藥取出應用。自己身旁現帶有好幾種解毒神效之藥,只是這半日工夫,聽少年口音非漢非土,頗與獸嘯相似,是否能懂自己的話,尚說不定。樹下猛獸環伺,相隔又遠,一個不巧,還許為好成惡。
呂偉正在躊躇不決,那怪獸已拖了少年跑來,知道無法隱藏,只得出聲。剛把前兩句話說完,便聽少年用雲南土話答道:“放小箭,幫我們殺七星鉤子的就是你家麼?”
呂偉聞言大喜,存心賣弄身法,鎮他一鎮,不等少年把話說完,拿出當年絕技,腳抵樹幹,從依蔭中兩手平伸,往左右一分枝葉,一個黃龍出洞之勢,穿將出去。再用雙足交叉,右腳貼在左腳背上,借勁使勁,用力一踹,身子一繃,懸空斜升好幾丈高。倏地將頭一低,魚鷹人水,頭下腳上,雙手由合而分,直射下來,眼看離地丈許,再使一個俊鶻摩空的身法,微一旋側,便雙足貼地,立在少年面前。這一套身法解數,使得人在空中真如飛鳥一般。
那少年雖然天賦奇資,似這等能手,卻是從未見過。不由又驚又喜,搶步上前,伸出一雙鐵腕,拉著呂偉兩條手臂說道:“那麼厲害的七星鉤子,尋常要殺一條小的,也要費好些手腳,才能整死。被你小小一根短箭就送了終,你家到底是人還是神仙呢?”
呂偉被他一拉,覺著手力絕大,知他質美未學。存心想收服他,忙將真氣暗運向兩條手臂之上,微微往外一繃,少年便覺虎口脹得生疼,連忙鬆手。瞪著一雙虎目,呆望著呂偉,面現驚疑之容。呂偉含笑答道:“哪來的神仙?還不是和你一樣,都是凡人,不過學過幾天武藝罷了。”少年道:“你說的我不信。這裡方圓幾百裡的土人漢家,個個都說我力氣大。我這手要抓住時,休說是人,便是多大力氣的猛獸也掙不脫。前面有一漢家朋友,武藝著實精通,幾次想收我做徒,動真氣力,還是比我不過,至今也沒拜他為師。適才我想試試你的力氣,先怕把你捏傷,只用了三成勁。見你沒在意,剛把勁一使足,也沒見你怎樣用力,我手都脹得快要撕裂了。不是你在使法兒,還有啥子?”
呂偉因內家功夫妙處,專講以輕御重,以弱敵強,四兩之力可撥千斤,和他一時決解說不清。便岔開道:“那是你自己用力太過,論我真力,決不如你。我看你帶的那兩隻夥伴,有一隻用爪抓蛇,穿透蛇皮,染了毒汁,甚是沉重。這等忠義之獸,你還不想法救它,儘管說這些閒言閒語則甚?”少年聞言,方著急道:“我兩個猴兒,並不是真猴子。一個叫康康,一個叫連連,從小和我性命相連。今日連連為救我中了毒,本想帶它回去,向那漢家朋友求藥。它想是因見去年我和漢家朋友比力時,有一山人中了七星鉤子的毒,前去求藥,沒有治好,所以不肯回去。卻教康康拉了我,先尋出蛇眼裡的小箭,然後再拉我來尋你。你如治得它好時,我洞裡面有的是你們漢人家喜歡的金銀珠子。
便是你們愛的那些採不到的藥草,也能叫康康帶你去採下來相送。”言還未了,呂偉忙攔道:“我並不索謝。但是蛇毒恐怕太重,我雖帶著藥,不知能否收效。那邊腥穢之氣太重,我和你去至坡上順風之處相候,可命你那康康,去將它背了來試試。治好了,莫歡喜;治不好,也莫怪。去時切莫要沾它中毒之處。”少年大喜,回顧康康,聞言早就如飛而去。
少年便隨呂偉上坡,席地而坐。呂偉先拾了些枯枝擊石取火,準備烘烤膏藥。火剛點燃,康康背了連連來到。二獸見了呂偉,先一同跪倒,拜了兩拜。連連已是痛得支援不住,倒臥在地,咬緊牙關,哼聲不已。呂偉見它傷處已然腫到手背上面,亮晶晶的皮色變成烏紫。知道蛇毒甚烈,再延片刻便難挽救。因知那獸力大無窮,自己憑力氣,未必對付得了。忙對那少年道:“此獸中毒不輕,所幸毒只延到手背,沒有蔓延到脈中去。
它又是個靈奇的獸類,我的解藥或者能夠生效,不過這片皮肉須要割去一些。適才見它甚是勇猛,恐治它時怕痛,不聽約束,你能看得住它麼?”少年道:“這個猴兒比人還要精靈,有我在此,必不敢強,你只管動手便了。”連連也好似解得二人言語,兩眼噙著淚,不住朝呂偉將頭連點,做出十分馴順之態。呂偉終不甚放心,仍命少年緊按它的肩頭,以防治時犯了性子。一面囑咐,一面早從腰問鏢囊以內將應用物件藥膏等取出。
剪了一條粗麻布,比好傷處,將膏藥攤好。又從貼身兜囊內將呂家獨門秘製的清氛散和太乙丹取出,二藥各裝在一個小瓦瓶以內,封藏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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