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又用木筏釘了四片木塊在樹旁,以防在水裡翻轉。匆匆飽餐一頓,虎王便催著起身,駕了這獨木舟往隱賢莊去。
方奎因昨天除了那兩塊大冰外更不再見,有的只是一些殘冰碎塊,大不過尺,舟行料已無虞。至於沿途阻礙,看水流如此之急,連日水勢愈盛,卻不見甚漲,必有流出之路,或許能通到莊前。即使不然,這木舟並不甚重,合六人、二獸之力,也能上下拉縫,運過山去。便即應諾,並勸虎王此去,務請留在莊中盤桓些日。虎王常聽五人說全莊人等如何義氣,渴欲一見,當下答應。囑咐黑虎,命它率領群豹看守山洞,自己到隱賢莊住幾日去。興沖沖同五人帶了長繩、器械,上了獨木舟,駕著前駛,順水流行。本可繞到莊崖之下,因水路不熟,方向一偏,便恐迷路。一商量,寧多費點力氣,途中連遇到好幾處岡嶺高地,俱用人力拉舟上去,越過後再行下水。雖然不少耽擱,仗著水流浪急,舟行甚速,到了日色偏西,便已到達。
方奎等五人與虎王相聚多日,只知他天生神力異稟,能通獸語,從小就在山中,與虎、豹、二猱一同居處,身上似藏有兩件東西,從不取出示人,別的一概不知。
遁夫間完方奎經過,估量虎於身世必有難言之隱,乍問他,決不會吐出。因安心結納,便對顧修道:“我們日常打點出山之計,難得遇著這等異人奇士,於方老弟五位又有救命之恩,我們怎捨得放過?二弟妹那裡,務望賢弟婉言開導,明早我再叫你嫂子向她解說,野獸無知,計較它則甚?況且這兩個神猱通靈機智,力逾虎、豹,厲害非常,不是人力所能抵敵。去年來時,它還奉有主命,不肯傷人,尚且奈何不得;今若一個弄巧成拙,變友為仇,轉生許多禍事,那是何苦?我看此人豪邁天真,英雄本色,大是可交。只他性情太過執拗,毫不圓通。據他自謂,與賢弟不甚投緣,也講不出是甚緣故。
不過這等人如以禮貌至誠待之,久了自能感動。賢弟可有甚高見麼?”
顧修知遁夫正在心熱,不便固執成見。笑了笑道:“此人天生野性,絕不能受絲毫拘束,手底下又養著那麼多猛惡的野獸。若能使他真心相從,固是一員健將;一個羈勒不住,一旦犯了野性,誰能製得了他?豈不是全莊的人均受其害?自古兩雄不能並立。
看他心意,除了大哥與方兄等有限幾位而外,餘人都不看在眼裡,日久怎能相處?我們如此禮待,他連真姓名都不肯說,自稱虎王,狂妄已極,收服他決非易事。英雄行事,但顧大局,不計私恩;不能因他救過我們的人,便誤了全莊大事。大哥既愛惜他,不妨用權術先籠絡一番,看是如何,再作計較。假使他一味驕橫倔強,不肯受撫,那時仍須設法除他,免留時腋之患。大哥以為然否?”
方奎與虎王同居數月,深知他天真爛漫,性情粗直,並無爭權奪利之心,極好相與。
又見過虎、猱許多奇蹟。心知如照顧修之意,分明恩將仇報,結果非吃大虧無疑。因此大不以為然,不等尹遁夫答話,便介面道:“我在虎王崖洞內同住數月,看他為人極光明磊落。據他說還有一個仙猿,本事比虎、猱還大得多。日後回來,將引他去拜一仙人為師,一心想學道練飛劍。我們也曾拿話引逗他,說這裡如何好法。他因一個人在山中住久寂寞,很想和漢人交朋友,並無絲毫塵世功名之念。他到此便想回去,怎會是個隱患?交得對勁,他也不過和我們常來常往罷了。入夥雖不見得答應,害人之心必不會有。
顧二哥平日那般愛惜好漢,今天的話為何改了樣兒?”
顧修冷笑道:“算我多優,日後就知道我說的話驗不驗了。”方奎性直,初回還不知顧妾銜恨大甚,便爭論道:“顧二哥是我們的諸葛亮,每次說話稱得起知事如神,惟獨這次卻說得不對。我如看錯,情願拿人頭和你打賭。”尹遁夫見顧修只是冷笑,便勸止道:“大家都是為好,何必爭論?大丈夫恩怨分明,我們總算受過人家的好處,雖不可恩將仇報,但也不可為他傷了自家義氣。暫時仍以禮相待,看能結納更好,不能,便聽其自然好了。”顧、方二人由此有了嫌隙。
虎王在莊上住了兩天,便已歸去。不久冰雪化盡,現出原來山地。尹、顧等人又去虎王崖洞答拜,登門再謝。遁夫越看虎王越愛,不惜用盡方法結納,想收為一黨。虎王本就不對心思,加上顧修日受愛妾絮貼,立意復仇,自然更不能合到一起。
遁夫智慧雖不如顧修,行事卻極恃重,知道如真謀將來大舉,必須紮好根基:第一是人,第二是財。又因這場大雪,看出隱賢莊地勢低下,既想出山,還怕甚人知道?相度左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