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暢飲,分明只是在填飽肚皮而已。
範青葛兄弟三人一直飲了兩個多時辰,酒卻沒有飲多少,誰也沒和誰沒有說話,只是時不時的抬頭望望堂上掛著的一塊大匾。
此時,已近午夜丑時。
街道上空無一人,府上的下人也已經入睡,只有廳堂內三人悶聲飲酒。
忽然院中“叭”的一聲,隨後一片寂靜。三人抬起頭來,對望了一眼,手握住了手邊的兵器,一齊向窗外望了去。這一聲響,似乎是小石子敲擊在院內石板上的聲音。只這一聲響,三人已經知道,有人來了。
凡是江湖上行走之人,都知道這一道理,這叫做投石問路。意為先投塊小石子進去,如果裡邊有人,聽到石子的響動,便會有喝問聲或其它反應,如若裡邊無人,則會悄無聲息毫無反應。
但範青葛兄弟三人明明知道,對頭已經到來,卻依舊坐在桌邊,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子外邊。油燈一閃一閃的跳動著,三人的身子一動不動,只有影子長長的映在牆上,來回閃動著。
許久,院裡卻有一絲異樣沒有,既沒有人閃將進來,也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來。尚無名的臉上神色疑惑,眉頭微微的皺起來,看來來人道行太深了,竟如此沉得住氣。
突然,後院傳來了“啊”的一聲慘叫聲,大半夜的聽來,讓人毛骨悚然。接著,又是一聲慘叫聲,然後慘叫聲越來越響,中間不時的夾雜著一聲聲悽慘的哭喊聲。
範青葛的臉上堆滿了難過和憤怒,肌肉不停的抽搐著,眼睛裡紅的要噴出火來,但身子卻一動不動的坐著,左手緊緊的握著長劍的青色劍鞘。
“大哥,我去後院看看。”錢泰之騰地站起來,提著長劍轉身就要向後院奔出去,範青葛伸出胳膊一擋,攔住錢泰之的身子,重重的說道,“坐下。”
“大哥!”錢泰之的聲音有些顫抖。
後院不斷的傳來一聲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憑誰都會感覺到憤怒,哪怕他是一個多麼堅強的漢子。
“二哥,這是對方的詭計,他們是要我們分開,分散我們的力量。”尚無名平靜的說道。這時候都能做到如此的平靜,尚無名的確是一個非常攻於心計且沉府非常深的人。
這時,院中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不愧是玉面佛,果然厲害,我們已經殺掉這麼多人,玉面佛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佩服佩服。”
“看來我們的誘敵之計,倒成了多此一舉,不過無所謂,那我們就多費些力氣,把人都殺光了吧。”
院中接著傳來一聲陰森森的冷笑聲。
在漆黑的半夜裡聽到這樣陰森森的笑聲,那簡直是再難受不過的了,再加上後院不停的傳來的慘叫聲,膽小的人,恐怕早已嚇的毛髮直立,腿腳亂顫了。
但範青葛三兄弟,卻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大風大浪不知見過多少,三人竟似沒有聽見這人說話,依舊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裡,只不過,三人的臉上,都有些許的驚恐。
憑範青葛三個人的武功,竟然沒有聽出說話之人的藏身之處,那說話之人的武功,恐怕要比自己三人不知要高出多少。如此一來,範青葛三兄弟已經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傾刻,後院便安靜了下來,再聽不到一絲的哭喊聲和慘叫聲了。範青葛臉色鐵青,嘴角使勁的抽搐起來,口裡咯嘣嘣的傳出沉悶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明白,後院的人六十多條性命,包括妻兒老小,家丁女僕,一人不剩的全部被殺掉了。
接著,後院傳來一聲輕脆的唿哨聲,緊跟著,有人疾疾的奔了過來,一共有兩人,聽兩人輕捷的腳步聲,似乎並非庸手。
“呯”的一聲巨響,廳堂的門板向兩邊倒了下去,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人,揹著雙手,緩緩的跨進來。身後跟著兩個人,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已經被鮮血染成醬紫色,每人手裡持著柄浸滿了鮮血的長劍,跨了進來。瞬間一股強烈的血腥味直撲進來,充滿了整個大廳。
範青葛憤怒地盯著三人,胸口重重地起伏著,眼球紅紅的彷彿能噴出火來。
錢泰之騰地站起來,“呯”的一聲,踢倒身後的椅子,跨前一步,滿腔怒火的衝黑衣人斥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夜闖範府,還要殺掉那許多無辜的老小?你們也未免太殘忍了吧!”
前面那個黑衣人,嘿嘿的乾笑了幾聲,陰森森的說道:“錢二爺,沒想到你和尚三爺來的倒挺及時的,不過沒關係,大不了就是死人堆裡再多兩個屍首罷了。”
黑衣人又嘿嘿的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