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從自己臉上抓下那條毛巾,笑得更猖獗了,“認真了?”
景孟弦差點就將臉盆扣在了雲墨的頭上,“睡覺去吧,話這麼多!!”
認真了?
呵!他景孟弦對她尹向南,什麼時候又虛情假意過?
從那之後的很多天裡,向南在臨睡前都有接到景孟弦的電/話。
電/話的內容,每每都是溫馨的,積極向上的。
他會告訴她,今兒他又從手術檯上救活了多少人。
今天解放軍戰士們又從廢墟里發現了多少鮮活的生命。
他還會告訴她,林縣的人民開始有充足的物資可以享用。
在得到這些訊息的時候,向南也會隨著他一起開心好久好久。
只是,每一個電/話的通話時間不長,又或者說,很短很短,短到只有僅僅的一刻鐘時間而已。
向南知道,他是不想擾了她的睡眠時間,而她自然也清楚他在那頭工作的密集度,也更加不想耽誤他的休息時間,所以兩個人總會把聊天時間把控得很好。
向南大概已經習慣了在睡前接到他的電/話,以至於今天突然沒了他的訊息,她整個人慌得六神無主了,來來回回的在醫院長廊裡走個不停,卻怎麼都沒辦法讓自己安下心來。
手裡的新聞快報無一不在報著林縣昨晚凌晨一點的餘震新聞,新增失蹤人口四十三名,死亡人數四人。
向南忽然覺得這醫院長廊裡寒得滲人,她攏了攏身上的棉襖,快步進了病房中去。
直到感覺到身上漸暖時,向南才鑽進了寶貝陽陽暖暖的被窩裡,將小傢伙摟緊,抱了個滿懷。
她試圖用小陽陽身上這份溫暖來填實她心底的那份空虛的寒涼,卻才一感覺到懷裡的柔軟,她的眼淚,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寶貝,你跟媽咪一起祈禱,祈禱爸爸能夠安全回來”
向南低聲在自己孩子的耳畔間呢喃著,聲音卻已然哽咽。
眼淚,越流越多
她想,老天不會如此不善待她的。
如果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從她的身邊把她愛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奪走,那也未免太過殘忍!!
一整夜,向南噩夢不斷,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再醒來,才發現枕巾上已經溼了一片,臉上的淚痕還未來得及乾涸。
她第一個意識便是去翻看床頭櫃上的手機,然而,當見到未接來電一欄為空時,向南整顆期待的心瞬間落空了。
這之後的三天裡,向南再也沒有接到景孟弦的任何來電,他就像從她生命裡憑空消失了一般,不留分毫痕跡。
向南有去輔仁醫院打聽他們的訊息,但醫院這邊給出的答案也同樣是通訊阻礙了聯絡,他們在林縣的情況具體是什麼,暫時誰也不得而知。
向南坐在電腦面前,渾渾噩噩的畫著圖紙,就在十分鐘之前,她因預算表出了個小數點的錯誤,已經被領導訓過一次了。
像小數點這麼大的錯誤,向南是從業以來從未出現過的,領導的話罵得特難聽,但向南沒表現出任何一分委屈來,只是在出了辦公室後,她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躲進了洗手間裡,把自己哭成了淚人兒,滿腹的擔憂和恐慌,還有濃到化不開的思念,全數化作了淚水發洩般的湧了出來
向南掏出手機,不停地撥打著景孟弦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
“對不起”
向南機械似得一次又一次按著重撥鍵,而回答她的也同樣是那冰冷的機械音。
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判,一聲一聲震在向南的胸口上,撕裂般的巨疼。
她抱著手機,泣不成聲的給景孟弦留語音。
“景孟弦,你在哪裡?”
“你快出現,好不好?沒有你的尹向南,什麼事都做不好”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嗚嗚嗚”
到最後,所有的話語,全數化為向南抑制不住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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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正在超市裡買陽陽所用的生活必需品,倏爾,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叮呤叮呤”
悅耳的鈴聲,如希望之音,急促的呼喚著向南。
向南一怔,扔了手裡的東西,急忙去翻包裡的手機。
看一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