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金先生的舞臺上演出,有個靠山是真。”編輯先生道。
聽了他們的話,師徒二人心中也不是味兒。難道一身功夫是假不成。
然而當他們來到“樂世界”,馬上被唬得一愣一愣,目瞪口呆了。別說聽了兩天金先生金先生的,金先生是怎麼個模樣還不清楚,但這門面已經夠瞧了。
懷玉只像劉姥姥初進大觀園。以為天橋是個百戲紛陳百食俱備的遊樂寶地?不——
來至這法租界內,洋經澳旁,西新橋側的一個遊樂場,一進門,已是一排十幾個用大紅亮緞覆蓋著的木架子,不知是什麼東西?中間橫亙了綵球綵帶,若有所待,各式人等都不得靠近,似是必有事情發生
還沒工夫細問,眼前豁然開朗。房屋盡是三四層高,當中露天處有空中飛船環遊,四周全是彩色廣告,大大小小的劇場,看不盡的京劇、滬劇、淮劇、越劇、角劇、錫劇、揚劇、曲藝、評彈、滑稽、木偶戲、魔術表演。還有電影室、乒乓室、棋室、拉力機、畫廊、茶室、飲食部、小賣部九腔十八調,百花在一個文明的雄偉的遊樂場中齊放,這樣的窮奢極麗,直古繁華,原來也不過是花花世界中一個小小“樂世界”而已。
樂世界裡頭,高爾夫球場往左拐,有一個“遊客止步”的地方,喚“風滿樓”,原來便是金先生的辦公室。
史仲明引領他們內進,又是未見人。
懷玉遊目這個辦公室,四周懸掛了名人書畫,還陳列了彝鼎玉雕。最當眼的,是堂前供奉了關羽像,燃燭焚香,這關聖帝君,旁邊還掛著一副對聯,上聯書:“師臥龍,友子龍,龍師龍友。”下聯書:“兄去德,弟翼德,德尼德弟。”——在幫的如此崇拜關帝,看來是看重他的義氣。
正看著,魏金寶扯扯懷玉衣角,方回頭,史仲明一早已立起來。
金先生還沒進來,空氣已無端地深沉不安,就像一頭獸,遠遠地洩漏一點風聲,沒來得及思量,它已經到了身邊。
來的是個五十上下的男人,身段有點胖,不過仍是薄灑的架子,可以猜想他的風光歲月。他穿了一件狐皮袍子,外加皮背心。
一進來,史仲明馬上上前接過了皮包,他這般一貌堂堂的人,此時卻也不坐了,只隨侍在側,向各人引見。
正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金先生。”
金嘯風坐定了,向他們點個頭。
臉盤是長方的,有個非凡的鷹鉤鼻,一雙獸眼,烏灼灼,只消向懷玉一望,便道:
“成了。”
在他對面的人,總有種被看穿了的不安。是嗎?我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