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頭扣你個一吊半吊的錢兒,你也別哭去。”
二狗子媳婦先是怒得漲了臉,隨即,就又笑了起來,“唉喲,好妹妹,你看看這話說的,今兒真的是大廚房裡太忙,這才拖到了現在,我哪裡敢壓扣姑娘你的早飯呢,以後,我早早兒的就來,早早兒的就來。”
杏花嘆了口氣,順時就緩了臉色,“那就請嫂子速去叫郎中,大少夫人病得人事不醒,只怕遲了就要出事兒呢,”她看一看二狗子媳婦不以為然的臉,又加了一句,“老夫人雖然有那樣的話在,可是大少夫人若有個萬一,老夫人可怎麼給她孃家那邊交代?那時,我是伺候她的人,你是負責我們這院裡派送的,只怕就要拿了咱們兩個去頂這個缸了。更何況,她的親妹妹現又是老夫人的乾女兒,老夫人那樣的疼她,就算是為了她,老夫人也不會饒了我們兩個的,嫂子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番話把個二狗子媳婦說得臉色發白,她連連點頭,“看我糊塗,真是這個理兒呢,你等著,我這就去回刑二去,”說著又將那碗拿起來,“我回頭重新給你們送飯,重新給你們送啊。”
看著二狗子媳婦急惶惶的去了,杏花的心裡倒酸了起來,都說人最慣常的就是趨炎附勢,果然如此,大少夫人這樣尊貴的人,如今卻被一些奴才們作踐,而她的嫡親妹妹同樣住在這邊,不說為自己的姐姐求一求情,這些天來,竟是來瞧一眼,也沒有的。
其實對於府中的那些關於大少夫人的傳言,她不是沒有聽見過,可是這些天相處下來,她全不信大少夫人會是那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人,至於她和二公子的關係,自從昨夜遠遠聽見他們的對話後,她亦已知道其實是二公子一廂情願的結果,如此,對於這個苦命的大少夫人,杏花其實是很同情的。
郎中倒也來得快,卻是平日裡給府中下人瞧病的尋常郎中了,杏花想說什麼,想想又只好忍住,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就引了郎中進屋,一時把了脈,就對杏花道,“大少夫人受了寒了,她身子原本又弱,得須好生調養才是。”
說話間他開了方子,又留了些藥,又由二狗子媳婦帶著出去。
杏花忙就在那小泥爐子上熬起藥來,桌上是二狗子媳婦後面送來的飯菜,卻已是中午了,那些早飯放在桌上,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杏花心裡煩躁,索性將那些飯菜全端到了外面,自己就坐在床邊,一邊留意著靜顏的動靜,一邊給小爐子裡扇著火。
靜顏到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看見屋子裡的情景,她心裡有絲恍惚,“我我怎麼了?”
杏花的眼裡一下子泛了紅,她端過藥來,向靜顏道,“大少夫人昨天夜裡受了寒,今早兒起來就渾身發燙,昏睡不醒,現在醒了就好,奴婢喂您喝藥吧。”
靜顏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才微微的一掙,就氣喘吁吁,杏花放下碗,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她抱得靠坐在床頭,邊將藥碗端過來,邊忍不住道,“大少夫人瘦得這樣,可得多吃幾口才好呢。”
面對著端到嘴邊的藥,靜顏卻輕輕的搖一搖頭,“我如今生和死都沒什麼兩樣,你別忙了。”
“大少夫人快別這樣說,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這人要是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杏花邊用木勺舀了藥喂她,邊勸道。
靜顏不意一個丫鬟也有這樣的見識,倒拿另眼瞧她了,“咦,你倒看得明白呢?”
杏花就有些得意,“奴婢別的不懂,就這個知道得清,奴婢的孃舅在賬房裡做活,按理說完全可以將奴婢發到別的主子屋子裡去,弄個輕巧的活做做,可是奴婢偏不願意,老夫人命將大少女人挪到這屋來住的時候,奴婢就求舅舅將我派了來,別人只說我傻,卻不知在這裡有在這裡的好處,一來,府中的規矩上可以鬆懈些,二來,也免了別人的欺負算計,多清閒啊。”
靜顏這下更吃驚了,她愣愣的看著杏花,半晌方道,“你實在是個很聰明的人,我倒要跟你多學學呢。”
杏花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將最後一口藥餵給靜顏,站起身笑道,“其實,奴婢才羨慕大少夫人呢,前兒奴婢去前面看孃舅,聽前面的小丫頭子們背地裡議論說,自從大少夫人被老夫人關進了這裡,就沒見大公子笑過,老夫人雖然張羅著要給大公子納妾,可是張媒婆連著送進來的庚帖都被大公子給退了,嘴裡說是看不上,可是大家都在背後說,是大公子心裡只想著大少夫人,這才誰也瞧不上呢。”
靜顏正在為君桓要納妾的訊息心神俱傷,猛不丁的聽了杏花這番話,她突然就有了力氣,探起身子一把抓住杏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