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韋與單刀根、卜芥等聽了她的打算都大吃一驚,苦苦勸告阻攔,但是崔珍怡哪裡肯聽,這三人對白茯苓的態度有多親近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只當他們都是與白茯苓一夥的,所以才這般推脫阻擾,不肯讓她出門。
單刀根說城中可能尚有奸細潛伏,怕會對她不利,崔珍怡溫婉一笑道:“兩位大人剛才不是說北關城四門緊閉戒嚴,已經盡在掌握之中?敵軍再翻不出什麼大浪嗎?而且白小姐早前不也離了將軍府外出辦事?我這當嫂嫂的莫非倒還不如小姑?”
幾句話把單刀根的說辭堵的死死,單刀根雖然腦子比卜芥那個大老粗靈活,但終究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要如何委婉地告訴她,白茯苓這些年來“威名遠播”,身邊高手如雲,而且對待敵人從來都是心黑手狠,就算是蠻族的奸細,等閒也不幹招惹?
他狠狠瞪了眼卜芥一眼,都是這傢伙,好端端的吹噓什麼“一切盡在掌握”?!現在終於吹出問題來了!
單刀根憋了一陣終於憋出一番說辭:“將軍夫人身份貴重,雖然外邊已經戒嚴,但畢竟是交戰期間,夫人要有個萬一,末將萬死莫贖。”別的不說,他如果是奸細,絕對挑個大人物下手,好製造混亂,有什麼人比鎮北大將軍的夫人更適合刺殺呢?
他這番話聽在崔珍怡耳中倒是很順耳,不過她依然不打算放棄計劃,堅持道:“兩位大人如果不放心,可以與妾身同去。”
單刀根心中怪她不懂事,真以為他們很閒麼?還要陪著她四處觀光。但是崔珍怡死死堅持,他們也沒有法子,誰讓人家是老大的原配夫人呢?人家要出門,他們還能把她軟禁看管起來不成?
於是崔珍怡就這麼風風光光地打著鎮北大將軍夫人的名號,前呼後擁浩浩蕩蕩地往城樓而去,她在城上端莊鎮定,溫和體貼的形象也迷惑了一批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如果沒有那突如其來的混亂與刺殺,崔珍怡會覺得這是他畢生難忘的美好記憶。
現在記憶依然畢生難忘,只不過不是那麼美好
車隊回程的路上走過一條窄街的時候,橫裡岔路上忽然閃過一團火光,然後幾輛堆滿了雜草等物、紅紅燃燒板車被人推出來,一下子把長長的隊伍截開,單刀根與卜芥及一半兵丁被攔在一邊,崔珍怡的馬車與另一半兵丁在另一邊隔火相望。
幾個潛伏在路別高樓上的蠻族大力士從天而降,一舉砸破了崔珍怡所坐的馬車車頂,將她想抓小雞一樣從車裡揪了出去,一柄明晃晃的尖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崔珍怡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成了這些蠻族內應們的人質,她放聲尖叫結果被旁邊趕上來的另一個蠻族奸細狠狠扇了一記耳光,當場把她打懵了,半邊臉腫成了饅頭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更沒法子叫了。
幾名離得較近的鎮北兵士與崔家的家丁們試圖救人,結果因為投鼠忌器反而又平白死傷了三人。
那些內應們都是草烏的親信敢死隊,他們這些年吃足了陸英的苦頭,對她恨之入骨的,這次抓了他的夫人,如果不是怕誤了大事,恐怕就是不扇崔珍怡一記耳光那麼簡單了,什麼齷齪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單刀根與卜芥能夠在鎮北軍中混到參獎的高職,領軍應變的本領是十分強的,轉眼就鎮定下來,指揮兵將把這條窄街圍堵起來,將擋路的著火板車清理掉。
幾個蠻族內應仗著重要人質在手,也沒打算逃跑,反而站定在原地與單刀根及卜芥兩人談判起來,要求他們開啟城門。
單刀根一邊與他們討價還價拖延時間,卜芥則閃到暗處組織火速應召而來的幾名神箭手準備冒險營救。
崔珍怡混混呼呼的早嚇的雙腿發軟,被個持刀的蠻子夾在身前充當擋箭牌,臉上辣辣得疼,淚水把精心描畫的妝容糊成一團,不用看都知道此刻的形狀有多麼狼狽。
蠻子身上的汗臭味一陣一陣燻得她想作嘔,羞憤欲死的沮喪感覺狠狠淹沒了她,她現在的情況若是傳回京中,她的名節聲譽算是毀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她想不通,腦子裡只剩下一片混亂與抽痛,她茫然看著前面眼露惶急,嘴巴一張一合正在與幾個蠻子交涉的單刀根與他身後數十名目不轉睛盯著她這邊的鎮北軍將士這臉真的丟盡了!
正當她方寸全失去,滿腹羞惱、後悔、怨恨、懼怕之時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怪異的響聲,跟著她感到架在她肩上蠻子的手臂一震然後一軟,那柄尖刀在她肩上劃了一下,叮噹一聲落在地上。
崔珍怡很後悔,後悔她不該不顧肩頭上的傷痛扭頭去看那個劫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