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點燃枯枝的時候,阿黃就完全明白自己可能要遭遇什麼。
特別是那個小男孩一邊拿著著火的枯枝,一邊靠近自己,不斷引燃周圍的枯樹枝時,所說的話:「原來你是餓了,想吃狗肉啦,難怪你那麼興奮,連燒烤臺都準備好了啊。」
阿黃看了看越來越近的火苗,再低頭看看被圍在枯樹枝堆裡的自己,最後目光落到了不遠處那個流著口水,一臉微笑,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小傢伙
疲憊的身體再度充滿了力量,阿黃頭也不回地再度衝入雨幕之中,拚命地往鎮子上奔去。
阿黃決定了,這輩子絕對不要再碰上這個流著口水的小惡魔!
阿黃當時的決定無疑是這輩子最為正確的,可惜所謂「天不遂人願」,不到半天的工夫,阿黃又在城隍廟的大殿裡看到了這個小惡魔。
雖然依舊是一身的凌亂,被那個小男孩抱在懷中,但是令阿黃瞠目結舌的是,那原本用天真偽裝的邪惡笑容,卻在廟祝和林石鎮諸位聞訊前來探視的老頭老太太面前,化為一臉的驚恐和無助,纖細白嫩的小手緊緊抓住了男孩胸前的衣襟,時不時偷偷張望著大殿內諸人的小臉上滿是惶恐的恐懼,紅通通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始終強忍著沒有落下,彷佛是擔心自己的哭泣會讓落難的兩人再度陷入更加可怕的困境似的,那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表現,在滿頭白髮的老者們的眼中,自然成了令人萬分憐愛的最佳表現。
既然連一個嬰兒都這麼會演戲,那個小男孩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說什麼,兩人本是溫姓人家的一對兄弟,哥哥溫錦、弟弟溫彥,因為溫彥揹著父母爬上大街,溫錦追出門去,卻誤信了奸人的言辭,幾番輾轉,遠離了家門,被人口販子拐帶到不認得的地方,發現不對勁的哥哥,連夜帶著弟弟冒險逃入山林,然後在林子裡迷了路,後來在土地廟裡看到了阿黃才知道附近有村子,花了大半天摸了過來雖然聽起來蠻像回事的,但是真要仔細追究起來,其間的內容十有八九都是無法查證的那種,不過這話既然被一個不到十歲的男孩口中完整地說出來,其可信度自然不容質疑,再加上小男孩那一身的泥濘和嬰兒毫髮未損的鮮明對比,更是成了最好的補充說明。
於是乎,平日裡精明的老人們在兩個小孩的「可憐攻勢」下,毫不懷疑地全盤接受了這些個藉口,還紛紛出謀劃策為這兩個已經不知道回家之路的孩子想個安身立命的法子。鬧哄哄地亂了半天,才決定讓這兩個孩子暫時住在城隍廟門正對面的藥鋪子裡,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他們那模糊的記憶裡,找出家鄉所在。於是那個小惡魔堂而皇之地成為了阿黃的鄰居。
現實和理想的巨大反差,雖然只是導致阿黃這整整一個月鬱悶心情的原因之一,確實所有鬱悶的起源那個小惡魔果然念念不忘要把阿黃烤成香香的熟肉,每天一早天亮了不久,就跟著那個小男孩,藉著在藥鋪幫忙的名義,整天趴在門檻上,用那雙大眼睛看著城隍廟大門和旁邊的狗洞,只要阿黃的身影一出現,就立刻興奮得呲牙咧嘴地啊啊啊大叫,口水飛濺,惹得到藥鋪買藥的人,都把它阿黃大爺看成了笑話。
想到這裡,阿黃的鬱悶更加濃重了,將爪子裡乾淨溜溜的肉骨頭甩到一旁的草叢裡,然後用後腿隨意刨了一個淺坑,隨意地埋了,心裡還忍不住哀嘆,本來這個可是勾引美眉的好工具阿,現在都便宜蚯蚓和螞蟻了
這時,阿黃的耳朵聳了聳,隱隱聽到不遠處的客房裡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那是廟祝經常在香火收入不怎麼樣的時候所發出的,只是最近香火可謂旺盛,光從自己的日常食物上就可以看出,畢竟不是每一條狗隔三差五就能得到肉骨頭的。
那麼,廟祝在嘆息什麼呢?
「這還怎麼得了啊」陳堪的年紀不大,但是在林石鎮上當城隍廟的廟祝已經是第十個年頭了,自幼入了道教,道號「詰雲居士」,陳堪一心向道,自認看破了紅塵千丈,希望有一日能夠參悟大道,脫離輪迴,飛昇仙界。所以突然被掌教派來林石鎮這個偏遠的山間小鎮時,雖然隱隱明白是因為自己沒有足夠的後臺在修道門內引得掌教的重視,但是陳堪也不以為意,在他看來名譽利祿都是過眼雲煙,在這偏遠的地方雖然生活艱難,卻是清秀的好地方。
這十年來,可謂兢兢業業,恪盡職守,每日裡不光參悟大道,閒時還在鎮上為鎮民們排憂解難,這功業也算是積修了不少。本以為,自己會在這世外無爭的小山中度過今後的平淡歲月,但是如今看來,恐怕是沒辦法了。
「師弟,你身在邊遠之地,剛好能夠免了這一劫難,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