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溼漉漉的長髮讓蘇若彤犯愁了。
睡吧似乎太早,頭髮也是溼的;上網或看電視,又全無興趣,望著那輪明月,她突然萌發了散步的念頭。
於是取了房卡,帶著一身清香出了房間。
賓館離指揮中心很近,相距不到五十米,為圖方便,絕大多數記者都住在這兒。
來到賓館外,蘇若彤才發覺這兒的夜晚比想像中熱鬧多了,通往河堤的馬路兩側,一家緊挨著一家,全是用塑膠布搭成的臨時夜食店。
這些夜食店,天黑時搭建,清晨再拆除,起先只為修建水庫的一萬多民工服務,後來一傳十,十傳百,來宵夜的客人越來越多,而這些塑膠棚也就越搭越長,直至抵到了河堤。
沿著馬路,緩步向前,幾乎每經過一家,都會被招攬生意的服務員喊住,他們的過分“熱情”令她很鬱悶,走上河堤,耳根才得以清靜。
河堤上,樹影重重,三三兩兩晃動的人影,大多是一對對的情侶,蘇若彤不敢走遠,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古樹下,她頓住腳步。
皓月當空,周圍的人影、古樹、乃至靜靜流淌的河水,都像披了一層銀白的簿紗,朦朦朧朧,且又溫柔恬靜。
蘇若彤立於樹下,浮躁的心,一下子安靜下來。
整整一天,她的神經因事故、因某人而緊繃著,而此刻,眼前的美景給她一種不真實感,如夢似幻,彷彿置身在雲端裡。
拋開所有雜念,她什麼都不想,靜靜的,全心身享受著眼前的恬靜與美好。
直到,帶有調侃的渾厚嗓音從背後傳來。
“呦,這不是蘇記者嗎?”
她驀地回過首,驚愕與茫然,在她眼中盡顯。
前一秒,他不受她的抵制闖進她腦海,而下一刻,背後就傳來了他渾厚的聲音,瞧著月光下穩沉高大的身軀,蘇若彤分不清是實、或是幻。
等看清,心跳就犯賤的加速了:“谷廳長,您也散步呀?”
“睡不著,隨便走走。”谷傲天的口吻很淡漠,回應間,他朝她走了過去。
當看到樹下的倩影,他和她一樣,也有恍若如夢的感覺,痴痴呆呆,足足凝視了她兩分鐘之久,才出聲招呼。
相隔兩步遠,他站定下來:“這麼晚了還在這兒吹風,不怕碰上壞人?”
月光下,她的模樣清靈靈的,那麼的姣美嫻靜,他看著她,心莫名的在悄然跳動,可嘴裡吐出的話,卻頗有幾分責備和不滿。
恨得他想
“怕什麼,堤上有這麼多人呢。”頭上被黑影罩住,她很壓抑,胸口像在擂鼓,生怕嚇人的心跳被他聽見,答了句就趕緊屏住了呼吸。
殊不知,略略發顫的嗓音,早已出賣了她。
谷傲天勾唇一笑:“看來咱倆的緣分真是不淺,又碰上了。”
他的笑,淡淡的,很迷人。
但是,那笑、那貌似一本正經的話,分明就是不相信、在譏諷她。蘇若彤回他一個虛假的訕笑,不接茬,暗中在尋思儘快閃人。
在谷傲天眼裡,她的緊張及假笑,就是心虛。
只要他來了榮石,只要老天不下雨,他幾乎每個晚上都要到堤上走一走,所以,他認定今晚的巧遇,又是她蓄謀下的結果。
他盯住她的眼,挑釁地:“這次又是巧合?”
可惡,他果真在懷疑,而且也沒打算要放過她!
被他一激,什麼緊張心慌,統統見鬼去了,她的眸光不再躲閃,仰起小臉,無畏地迎視他的挑釁。
此刻,她真恨不得翻他幾眼,或者像上次那樣狠狠踹他一腳,但突然間,她卻笑了,且笑得嫵媚、笑得囂張:“這個,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恕不奉陪。”
說完,撂腿走人。
谷傲天氣的不行,伸手就將她攥住了。蘇若彤慌了神,得意瞬間沒了,嘴裡下意識地嚷了句:“你你幹嘛?”
他沒吭聲,似笑非笑把她看著。
出手攥她,是情急或是不捨得,他自己也分不清,但有一點他非常清楚,面前的她,讓他恨得牙癢。
對,恨得牙癢,恨得他想
蘇若彤被他瞧得渾身發毛,正沉不住氣要發作,這時,他低啞著嗓音開口了:“陪我走走吧。”
他,要我陪他走一走?
蘇若彤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不是總認為她接近他是有目的和動機的嗎?現在卻要跟她散步,有沒有搞錯。
“怎麼,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