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就座,工程安全會議就正式開始了。
這種會議枯燥乏味,換作平時,蘇若彤準得打瞌睡,但今日不同,她有任務,而且那傢伙還坐在臺上,她神經不緊繃都不行。
豎起耳朵,兩手快速在筆記本上敲打,漆黑的眸子,卻總愛往他身上瞟。
會議開了一半,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水庫右岸工程所在地突然發生塌方,六名正在圍堰內進行混凝土澆築倒模的民工,被傾瀉而下的泥土深埋其中。
訊息傳來,會議立即終止,整幢大樓頃刻間變得一團慌亂。
從會議室衝出來的人們,有車的坐車,無車的跑步,蜂擁一般奔撲塌方地點。
蘇若彤坐在最裡面,她和扛著攝像機的田記者,差不多是最後衝出的會議室,來到大樓外,正碰上四處找尋她的何小鵬。
“若彤,我先跑過去,你不急,跟過來就行。”
急吼吼說完,何小鵬調頭就跑,他是攝像記者,能否在第一時間搶拍到現場情況,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小鵬,我們有車!”田記者大聲喊住他。
電視臺那輛白色越野車已發動,正等著田記者,三個人飛奔過去,才知道空餘的座位已被其他同行坐了。
這個時刻,只管重要性,哪還顧得上照顧女同胞,田記者帶著歉意,讓何小鵬擠了進去,蘇若彤則被拉下。
這兒是郊區,極少有計程車車出沒,蘇若彤不抱幻想,撒腿就跑。
起先,她跑得很快,後來就不行了,等趕到兩公里外的事故現場,她已上氣不接下氣,就差要死了。
妹的,從今往後,採訪一律穿旅遊鞋!
今天的鞋跟並不高,可此刻她的腳痛的鑽心,雙手撐住膝蓋,抽風似的喘了幾口,便一瘸一拐走進人群裡。
怕再次塌方,也怕人多引起混亂,武警戰士用身體設了道防線,除營救人員及媒體記者,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內,蘇若彤拿出記者證,才得以通行。
一眼認出他
一踏進禁區,她就瞧見幾個武警戰士抬著一副擔架,由人群簇擁著往救護車那邊在飛跑,她的那些同行,則追著攆著在拍攝。
毫不遲疑,蘇若彤朝著人群追了過去。
“怎麼樣,人都救出來沒有?”她氣喘吁吁,邊往前擠邊急切詢問。
一片嘈雜混亂中,誰都沒有搭理她。
蘇若彤來遲了,心裡發急,見無人搭理,便不管髒不髒,卯足勁往前鑽,很快,她白色的短袖T恤就變成花的了。
當她擠到前面,救護車的門正好關上,究竟什麼狀況,她還是沒有搞清楚。
心急之下,她扯住前面男人的泥衣袖,搖了搖:“同志,人是不是都救出來了?”
這個時刻,她急切的原因自然不是為了新聞,而是迫切想知道這幾位民工的安危。
伴著男人的回頭,蘇若彤傻了,這個人,居然是胡副省長!
谷傲天聞聲,下意識的也回了下頭。他渾身上下都是泥,俊逸非凡的臉好比塗了面膜,看不到本來面目,但他那雙眸子,一如往昔幽深明亮,蘇若彤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命不該絕,這一刻,田記者的大聲詢問傳了來:“小蘇,你跑步來的?”
“是,剛跑過來,還不知道狀況。”她這話,是給某人和胡副省長聽的。
反正他們臉上全是泥巴,就當沒認出來。
一問一答中,救護車呼嘯而去,包括胡副省長在內,參加營救的所有人員,都如釋重負舒了口氣。
所幸,會議召開之前,彭志輝按旨意做了一些防範措施;
所幸,塌方發生在圍堰內,如果是被泥土埋入水中,恐怕六人無一生還。
最後挖出來的那人,心臟已停止跳動,經過急救才有了生命跡象,能否活下來,只能靠天了。
接下來,蘇若彤隨其他記者一起,趕往了縣醫院。
晚上七點多,她回到賓館。
此刻,她的感覺就像當年受了軍訓一樣,渾身累的沒有一絲絲力氣,唯一想做的,就是趴躺在床上睡到天明。
可,新聞明天要見報,她必須儘快將稿子寫好發過去,李主任正等著呢。
好在新聞稿不像專訪,不用長篇大論,兩篇稿子寫完,僅用了半個多小時。
之後,她拿了衣服去洗澡。
心莫名跳動
沐浴後出來,疲乏去了一大半,整個人清清爽爽,很是愜意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