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亮堂得很,也只能看得見身前一丈左右的距離,要在這樣的夜晚裡趕路,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溫憲格格平日裡雖也算是能騎馬射箭,可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公主。這一路走來著實吃了大苦頭,原本一個時辰能到的,愣是花了兩個多時辰才趕到了西山腳下,可隔著老遠就能聽到營房內響聲不斷,似乎軍隊正在調動之中。溫憲格格心中大急,不管不顧地催促著鄂爾成等人加快馬速,沒命架地往軍營的方向衝去。
“站住!口令!再不停下要放箭了!”數十名暗哨從黑呼呼的道旁林子裡衝了出來,高聲喝令道。
溫憲格格一勒馬韁,高聲道:“和碩格格溫憲及翰林院侍講鄂爾成求見你家大帥,我等有公務在身,還請儘速通稟。”
有清一代地格格大多沒什麼權力,也不怎麼受重視,但畢竟都是公主,地位還是有的。但九格格溫憲恐怕是所有格格里頭的異數,無他,這丫頭自幼就深得康熙老爺子的寵愛,為人又豪爽,是京師八旗女子的領袖人物,滿京師都知道溫憲的大名,再者。溫憲還有三個極為出色的王爺親兄弟罩著。在京師裡是個沒人敢惹的人物。那群哨兵都是八旗子弟,自然知道溫憲格格是哪尊菩薩。可這會兒天黑,誰也不清楚面前這位是不是溫憲格格,自然不敢隨意放溫憲格格等人進軍營,不過也沒人敢說個不字,一幫子暗哨商議了一陣之後,一名哨長模樣計程車兵高聲道:“請諸位出示信物,小的也好進營通稟。”
溫憲格格等人是身懷聖旨,可現如今形勢未明,這道聖旨非同小可,自然是不能隨意出示地,可他們走得急了些,身上倒是沒帶印籤之類的東西,一時間也難以證明自個兒究竟是誰,不禁有些傻了眼,正自發懵間,那名哨長斷喝一聲:“假冒宗室是死罪一條,將他們拿下!”數十名暗哨抽刀出鞘便要攻上前來,陪同溫憲格格前來的“暗箭”三號、四號、五號眼瞅著形勢不妙,各自抽出腰間的長刀準備出手硬闖大營。
“住手!”溫憲格格慌忙高叫一聲道:“爾等可以將此物交於你家大帥過目,他自然會知道我等的身份。”溫憲格格邊說邊從自個兒地手腕上褪下一個溫玉鐲子,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鐲子小心翼翼地交給了那名哨長。這隻鐲子可不是尋常飾物,那是御賜的玩意兒,上頭還有著宮中的印信,是康熙老爺子賞給皇貴妃烏雅氏的東西,溫憲出嫁的時候,烏雅氏又送給溫憲作為壓箱底的嫁妝的。
那名哨長不過是普通旗人,如何識得什麼御賜之物,不過就著手中的火把光亮倒也看出了此物的不凡,一時間也不敢再多耽擱,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爾等且在此等候,待某去通報大帥,至於大帥見還是不見,就不是小地能做主的人,還請見諒。”話音一落,回過頭來招呼手下看住來者,自個兒飛快地向軍營方向衝去。
鄂爾成雖是武將,但其出生於書香門第,只因自幼好武才當上了武職,可肚子裡還是有些才學的,平日裡也喜歡舞文弄墨,向來以儒將自居,與號稱才學滿京師的三阿哥胤祉素來投緣,走得很近,政見也相差無幾,在朝中時常相互呼應,算是誠親王的嫡系之一。今日傍晚時分鄂爾成得到誠親王的傳信,言及聖上將大行,朝中可能起亂子,要求鄂爾成做好行動準備,若是京師大亂,西山健銳營應開拔到京師維持治安。
聖上龍體欠安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阿哥們間地爭鬥鄂爾成心裡頭也跟明鏡似地,他雖說跟誠親王投緣,其實並不看好胤祉能笑到最後,但是接到誠親王的命令之後,他還是將整支軍隊都調動了起來,隨時準備開拔,理由也很簡單待價而沽,只要京師一亂,他就出兵,誰佔了上風,他就幫誰,憑著手中這三萬人馬,一個擁立之功就能輕鬆到手,何樂而不為呢?至於是哪位阿哥能笑到最後,鄂爾成其實並不關心。
一想到即將到手地大功,鄂爾成心中癢癢地,忍不住詩興大發,慢慢地踱出了中軍大帳,剛想來首即興之作,突地見一名小哨衝了過來,滿嘴噴著白氣,瞬間將鄂爾成的詩興都打沒了。鄂爾成板起臉來,冷哼了一下道:“混帳!趕死啊,說,什麼事?”
“稟,稟報大、大帥,外頭來了些人說是溫憲格格到了,還有這個為憑證。”小哨氣喘得很急,緊趕著彙報了一下,又將手中的那隻玉鐲子遞了上去。
“嗯?”鄂爾成拿起鐲子,走到插在帳外的火把下細細地一看,頓時大吃了一驚。兩隻眼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既不說傳見,也不說不見,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在火把的對映之下煞是精彩
第359章較量(三)
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