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在這裡挨凍了兩個多小時。一路操心我,一晚上都沒睡。
但那時候我並不懂,我只知道,兩年沒回家了,周圍一切都好新鮮。
迷迷糊糊間醒來時,我的鼻子嘴巴上扣著氧氣罩,周圍一切都是那麼雪白,我緩緩的睜開眸子,但一切都看的不甚清晰,有人在我視線上俯了頭過來,伸手輕輕的按在我的額頭上,我無力的閉眼,再睜眼,似乎都能聽到在氧氣罩內,我頻乏費力的呼吸,屋子裡有好幾個人,我都看不清是誰。
紫傑在我視線上輕叫了兩聲“姐”,我費力的呼吸著,眼睛又緩緩的闔上,但又想努力的睜開,渾厚柔和的聲音在我耳邊輕道“累就睡吧,我們誰都不走,都陪著你呢”。
心臟裡緩緩靜了靜,又努力的睜眼睛看了一眼,恍到了秦政一眼,他柔柔的看著我,為我撥了撥額頭上的頭髮。
這一覺幾經渾渾噩噩,我不斷的醒來,但又意識迷茫,最大的動作也只是嘴唇動一動,卻也只是哈了口哈氣在氧氣罩上,眼睛睜一睜,然後又闔上,想努力的睜開,終抵不過混沌的侵襲,又閉上,意識就在汪洋中游往,但總會在睜開眼睛時,看到紫傑和秦政在身邊。
我孤獨的遊往在汪洋中的恐懼也漸漸平復下來,覺也睡的稍踏實了。
有人在身邊的安定,你不再用擔心身邊會發生什麼,不需要操心有人來叫你你就得起,因為有人會替你安排好一切,所以你的心裡什麼負擔都沒有。
當我再一次模模糊糊的醒來後,我似乎問了紫傑方正卓怎麼樣了。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是聽到紫傑對我說了,聲音很遙遠很遙遠,他說,方正卓搶救無效,不在了。好像還說了什麼,車禍發生後,我的雙腿被變形的車門卡住,很難施救,方正卓當初本來已經被救出去,我一直難救出,他就又順著車門爬了回來,緊緊抱著我,一邊安慰,然後就一直給我做人工呼吸,直到他最後沒了力氣趴在我旁邊,等警員將我救出去時,他已經氣息非常薄弱,到醫院,就已經沒了氣息。
本來,你馬上就要邁向幸福了,你有那樣的能力,你也該有那樣的命運,讓自己一切陽光積極,並且幸福的走下去。你都對我說了,你就要出國去進修,本來以後你的生活,一切都很會很好很幸福。
我只是不說,其實我都知道,你明明學的刑警,卻跟在秦政身邊,並且做了黑道上的生意,其實都是為了我,想跟在我身邊看著我,一跟就跟了三年,有時候我也會心疼你,擔心你累,但是這麼久過來,我卻從來都沒有對你說過謝謝,而以後再沒有機會了。
淚水不斷湮沒著臉頰,我閉著眼,又進入輕淺的睡眠中。
春末初夏的風總是很愜意,下午下課,同學們一鬨都去了食堂,一會兒還要上晚自習,等吃完飯回來,值日生開始做值日,我和幾個同學在欄杆前趴著說笑,正說著,樓梯間是兩個男同學還有隔壁班的一個男生上來了,那個隔壁班的男生是我最近在喜歡的一個男生,原因就是因為有一天晚自習時,我去他們教室玩兒,看到他安靜的背英語時,突然覺的他特穩重的模樣,那一瞬間就有些無法自拔了,而且,昨天我鼓起了勇氣給他寫了一封信,讓我們班的兩個跟他玩兒的好的男同學幫我轉交了,也就是現在在他旁邊的那兩個。
見到他上來,我心裡直噗通的跳,又想看看他看到我的反應,但又不好意思,糾結著回頭還是不回頭,而後看他們周圍沒多少人,我卻是一個衝動勁兒,就回了頭,並且邁腿走了過去。
他們正往他的教室走,我叫住他,他回身看我,也沒什麼驚訝,倒是臉上有些鄙色。
但我當時並沒注意,只是心情很緊張,我低聲道“我昨天給你的信,你看了嗎?”。
他毫不在乎的“看了”。
我忐忑道,“你覺得。。。。。。怎麼樣?”。
他道“什麼怎麼樣”。
我越來越小聲說“你同意嗎?”。
他鄙色更深的看向我,冷嗤笑了一聲“你以後甭再給我寫信了”。
我抬頭看他“為啥啊?”。
他鄙意更深的看我,皺了皺眉“你也不看看你長的那樣兒,我嫌你長的太難看”。
我都清楚聽到周圍的人倒抽冷氣的聲音,周圍很靜默,靜默的我覺得自己心臟好像都不跳動了,我慢慢酸起來的鼻子,然後被我強忍了下去。其實這一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我也不知道是該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自己原有的活動,還是該正面正發生的事,該說點什麼,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