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後果聯絡起來,也大略知道了小莊的所作所為簡直是許多鬚眉男子也比不上的智勇雙全,但小莊卻隻字不提她做過什麼,就算是黃大夫問起詳細來,她也只說是多虧了季冬青,竟是把所有功勞都推到季冬青頭上,自己半點都不矜誇。
起初周通也不肯承認,畢竟他跟徐爺都是無惡不作的鹽梟出身,若是告訴別人兩人都被個女子整治顏面何存。只是不住口地罵小莊“刁滑”“最毒婦人心”之類,溫風至旁敲側擊,才終於問了出來,小莊如何裝外地人騙過他們,如何替季冬青說情,如何引周通下車打暈,如何把徐爺調虎離山溫風至聞聽,簡直歎為觀止。
但是細看小莊,她偏仍是這樣弱不禁風,淡淡然然,像是天邊一朵雲,像是深谷一支蘭只要人伸出一指頭,稍微用力就會折斷
若不是早聽聞她曾所做的溫風至怕也會信了她所說,相信那所有都是季三爺所為,而她,只不過是個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等待救援被人護著的弱女子而已。
溫風至再度歎為觀止。
溫風至看了一眼旁邊的丫鬟,有些話,他很想問,但是那些話卻不是旁人能聽到的。可是若指使那丫鬟出去,室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又有點不太妥當。
手在袖子裡一摸,碰到了那一直給他隨身帶著的黃金飛天,溫風至躊躇片刻:“小莊娘子,當日你來找我說起你帶著的那物,現在,你可否向我坦白,你”
溫風至才想試著一問,就聽到外間有人道:“在哪兒?是那間?”
溫風至一愣,聽出這聲音是成祥的。
小莊卻也聽見了,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竟透出幾分莫可名狀的複雜神情,溫風至一眼看到心中一動。
小莊的手指微微一蜷,低眉輕聲道:“溫大人,你能否攔著成爺,就說我睡著了,不見客?”
溫風至有些意外,但這個提議對他來說,卻也正好,於是即刻起身:“我這就去。”
☆、青雲上 第36章
小莊不想見成祥;不知為何;她素來淡然自處;不管面對任何人上到皇帝太后,下到地痞賊梟;從來都是遇山翻山;逢水過河,從無失態。
但此刻聽到成祥的聲音,心曲忽地一陣波動,竟然有種奇特的感覺:她“不想”見他。
小莊低眉,而溫風至出外攔阻成祥,她在丫鬟攙扶之下慢慢躺平,合了雙眸,心中卻悠悠盪盪地浮出只言片句,似是:“——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解廷毓猛地抬頭,他彷彿聽到一個聲音,不知從何而來,令他心頭沒來由地一陣悸動,然而細細去尋,卻又一片平靜。
這幾日,委實是太平靜了。
自從莊錦懿落水之事暫時了結,宮內宜妃雖失了一子,但地位仍舊穩固,太后跟皇帝憐惜她遭逢此劫,並未為難,反而多了幾分關愛。
至於家中秋燕風波過後,也是前所未有的“安寧”,就像是一潭死水,波瀾不起,幾乎令人窒息。
解廷毓隱隱地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兒這只是一種預感。
因為這會兒的安寧,給他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感覺,空氣悶而燥熱,天空昏而陰沉。
於是刑部的人上門,就像是一道閃電,撕開了寧靜的假相,掀開了另一場風雨來臨的序幕。
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在御史臺喊冤,說是解家草菅人命。
御史臺在龍都三司之中,算是最末的一司,官長一聽此案涉及丞相家,不敢沾手,忙把案件往刑部遞送。
刑部諸位雖覺頭疼,也有推辭之意,但畢竟也有不少“直臣”,或者說,跟解家不對付的大臣。
那喊冤報案的人,是解家一名丫頭的家人,那丫鬟名喚翠雲,不算家生子,是買進去的,指望在高門大戶的丞相家攢兩年的銀子或許機緣巧合,飛了高枝也不一定。
誰知道最近兩天,解家派人把翠雲的屍首送出來,說是不慎跌倒,摔死了。
刑部的人將翠雲家裡遞上的狀子看了一遍,暗暗稱奇:這狀子寫得有理有據,前因後果明明白白,口口聲聲稱解家暗害人命,並且指出最近不僅是翠雲身亡,連之前伺候上房的大丫鬟秋燕也不明不白死了,句句如刀,十分犀利
刑部的人接了這狀子,便上門來詢查,畢竟解家這麼大,那狀子雖然言辭確鑿,卻沒有宣告究竟是誰人是元兇,這自然須刑部調查。
解廷毓知道此事之後,隱隱震動。
在朝內混,沒有人是傻子,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