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男子的料兒,難怪父親一直培養不成功。
自從他來了,父親倒是對我和藹不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這下換做我懷疑,到底,我和楚涯,哪個才是他的親生骨肉?
父親忽然要求我穿起女裝,不知道打得什麼鬼主意,他一直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還得我全力配合演出。
就像一千年前,父親忽然想起讓我扮男裝,修行術法一樣,我做了近千年的男子,轉而換紅妝,倒有點兒男不男女不女的感覺。
“師弟是覺得我穿這件紅色的好,還是這件綠色的好?”我見天涯從房前翩然而過,喊他過來拿主意。
他淺淺一笑,步履瀟灑的踱進來,荔枝眼細細對比了一番,目光停留在紅色衣裙上數秒,清澈道:“師姐就穿這件紅的吧!我覺得這件好些。”
說完,他低下眸子嘆了口氣,轉身自顧走了。
他除了長掛臉上的淺笑,很少有別的情緒,比如悲傷,比如方才的嘆氣。
我雖奇怪,可是並不多想,正常的神仙都是會有那麼幾件煩心事兒的。
就像現在,本來說好和楚涯一起去凡間玩耍的,父親非得說山頂的冰心花兒快要開了,怕溫度不夠低,讓用冰天雪地的法術再降降溫。
“師姐收拾好了沒有?可以出發了嗎?”天涯進來問我。
“方才父親傳音給我,要我們去漫冰山頂給冰心花兒降溫!”我不高興道,把父親的“我”改成了“我們”,一個人去多無聊。
“無所謂。”他輕輕一笑,說不出的絕代瀟灑。
我一時走了神兒,彷彿看到一朵兒白雲的自由,他的話,好像是,沒關係,我是雲朵兒,飄到哪裡,都無所謂啦!
“不知道在漫冰山的最頂端,白雲朵兒會不會結冰?”我輕輕自言自語。
“師姐說的什麼?”天涯推搡了我一下,出了門。
越往山頂走,越是寒冷,天上雪花兒不斷,走著走著,雪花兒不飄了,全部成了冷喳喳的冰塊兒,往下掉,天涯輕巧給我倆設了保護障。
了不得,不僅可以阻擋冰塊兒,還有保暖的功效呢?
“師弟將父親的本領可都學了去,這保暖之術,在這樣高的地方施展,可是不容易。”
“是麼?”他輕輕一笑,再沒下文。
“對呀!我跟父親學了很久都沒學會,不知道你是怎麼掌握的,好生奇怪,難道有什麼竅門?”我問了一大串兒,只聽他道:“師姐若是認真點兒,只怕早就學會了。”
聽到他這樣講,我像是一條蛇,一下被踩中了七寸,啞口無言。
山頂上,一朵兒朵兒冰心花,含苞待放,水晶骨朵兒在冬日的日光下,懶洋洋得發亮。
“師姐,我們開始施法吧?!”天涯騰空而起,張開雙臂擺好架勢。
“稍等片刻!”我大喊:“我去找聖姑把上空的結界開了。”
我找了一圈兒,聖姑不在,忽然想到,父親這幾日去了西界參加什麼參禪大會,難道,聖姑也去了?
白來了?
不是,我回去時,見一條發亮的紅絲線自天涯的左掌紋路蜿蜒而出,幾圈盤旋而下,纏繞住了無形的結界,他閉目唸咒,片刻便將解開了。
“師弟,你太棒了!完全就是父親的接班弟子嘛!”怪不得父親不培養我了呢?
“師姐說什麼呢?還不快念冰天雪地的口訣!”他邊笑邊催促。
我點頭,捧起一朵兒花骨朵兒,輕輕吹送冷氣。
天涯,看了片刻,然後照我的做法,依樣畫葫蘆,可是他的葫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雪花兒飄飛的漫冰山頂,我倆各自捧著冰心花骨朵兒吹起,一向感覺遲鈍的我此刻心裡也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我放慢了吹氣的速度,真希望和他永遠這樣下去。
(三)
怎麼可能永遠下去?
怎麼可能永恆?
多年以後,有個溪月的女子跟我說,期待什麼永恆,就連永恆都不能永恆。
天涯就這樣忽然消失了,永恆的消失了。
突然闖入,然後突然走掉。
總是我的心再大,有誰進出也是曉得的呀!
我的心忽然很失落,很久很久都是空蕩蕩的。
我找了很多地方,問了很多人,他們都說沒見。
父親是知道的,只是不肯告訴我,直說天機不可洩露。
什麼狗屁天機,難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