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瑜被嗆得厲害,咳得快要喘不過氣了,她想動,可是腿痛得厲害,四周煙霧瀰漫,漸漸的開始能看得到明火,“楊路釗,別回來,千萬別回來。”她滿面淚水,不知道是情感使然還是被煙霧嗆得,她知道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
楊路釗在二樓扯下了一個還沒有燒著的工程窗簾,打破了大廳的景觀魚缸,把整個窗簾都溼透披在身上,直奔到四樓,只是希望她哪裡都不要去,這裡的能見度很低,他內心忐忑,真的怕再也找不到她。當他衝進火海,還能清楚的聽到她咳嗽的聲音的時候,他的心那麼寧靜,彷彿面對的不是灼身的烈焰和迫在眼前的死亡威脅。
他蹲下身把窗簾披在她的身上,“小瑜,我揹你。”
“你幹嘛還回來,我們這樣都出不去了。”鍾瑜睜不開眼睛,她只能伸手摸著他的肩膀,向上摸著他的臉,“楊路釗,你是不是傻了。”
楊路釗眼眶滾燙的,眼淚流出來,他不是傻了,如果可以他想就這麼抱著她在這裡永生。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自私,自己死了還要拉上個墊背的。他背過身跪在地上,“別廢話了,上來,不然我們真的出不去了。”
鍾瑜忍著劇痛披著溼噠噠的窗簾爬到楊路釗的背上,感覺的到他起來的艱難,他背得不僅僅是鍾瑜這一百斤,還有那厚重的窗簾,鍾瑜當即要把它扔掉,卻被楊路釗喝止,“別動,我們要一起出去,你知道嗎鍾瑜,我們要一起出去。”我一定能把你送出去。
楊路釗返回安全通道,裡面火光通亮,他沒有猶豫,掉頭往樓上,現在如果還有一線生機,那麼就是天台了。
整棟大廈的照明早已經破壞了,整個安全通道里漆黑一片,濃煙滾滾,讓兩個人都不停的咳嗽。楊路釗加快了腳步,他知道這裡是密封的通道,不快點兒,怕是不被燒死也會慢慢的缺氧窒息而亡。
鍾瑜聽得到他粗重的喘息,她兩手慢慢的摟緊他的脖子,身上的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滑落了。這樓不知道有幾層,鍾瑜只能感覺到他越來越沉重的腳步,煙霧慢慢的淡了,不再那麼濃稠。
“停下來吧,太累了。”
“不行,火很快會燒上來的,我們必須儘快到天台,不然會缺氧的。”
他沒有停下來,雖然吃力卻一步都不放鬆。鍾瑜伸出胳膊幫他擦著額頭上的汗,臉頰,下巴只覺得那裡粘稠的厲害,她陡然抬手,似乎聞到血腥的味道。她木然的看著自己的手,好久,她重新又伸回去,在他的口鼻間輕輕的一抹
鍾瑜張開嘴卻已經失聲,只有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她的小釗流鼻血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是她沒有發現,原來那不是笑料,那是症狀,她的小釗得病了。
“對不起”
“又不是你把我弄成腦血管畸形的,你對不起什麼啊?”楊路釗依舊是笑,“我爸媽都沒這麼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鍾瑜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別跟我說對不起,說點兒別的吧,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要道歉,也不該是你。”
“為什麼要先救叢維娜?”
“人家怎麼著也是國際友人,不能在咱中國公民手裡砸了,你說是不是,江川說了,我哄著叢維娜,我就是中阿兩國友誼長存的見證,咱得給自己家人樹立個良好的國際形象啊。呵呵!”他知道他誰也不能丟下,但是如果讓他選,那麼他選跟她一起死。
鍾瑜笑不出來,她把臉貼在他的側臉上,感覺著他汗溼的臉龐,眼淚就沒有停過,兩者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楊路釗覺得腳下越來越重,他騰出一隻手扶著樓梯的欄杆,他抬頭,似乎隱約可以看見頂層了。曾經他說過,他能行,能揹著自己的公主回家,今天,此時此刻,他也告訴自己他可以,可以揹著自己的公主,讓她逃出生天。
鍾瑜也記得那天晚上,她也是趴在他的後背上,他說他要揹著自己的公主回家她側過臉,在他的面頰上輕輕的烙下一個吻,“只要你的笑裡能藏著我,我就是死也甘願了。”她默唸著,就在他的耳邊。
楊路釗淡淡的笑,“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的過日子,要笑,你笑起來很好看,不要總是虎著臉,女人那樣不可愛,要笑,鍾瑜,要笑”他覺得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那樣他才死得不冤枉,才能安心。
鍾瑜敲打著他的肩膀,“為什麼,楊路釗,為什麼還要再回來,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些,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對我那麼好,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嗚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