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曾經那般算計你你又怎肯再對我交託真心?”他走錯一步,便滿盤皆輸,下手無悔,他與她註定今生無緣,“你的身邊有那麼許多人,而我,現在卻什麼也沒有”他知道,他的一切,早在他來到楠朝時就已經全無了
他來,不過是為她
“伊兒,是我自私”
這一生,身為皇,他有太多太多的束縛。他愛她,卻求不得,不得求然而,當一無所有,走到人生的盡頭,他終於擺脫了一身的負累。
他愛不得她。得不到她便就讓她永遠記者自己吧
十日的朝夕相處,他鬧她,擾她。嚷著要她做湯圓給自己吃。
他知道,她這一生,只做過一次湯圓,也是那一次,她不得不面對自幼恩師的背叛。而她的恩師,又恰是他的暗相。
她對他,即使不恨,也會有怨的。
所以,她不做湯圓,他也猜得。
因此,他再一次算計了她。
他每日服食萬竅散,卻將解藥融於湯圓的餡中。她一日不做湯圓,它的毒性便一日加深一分。
而當他臨死之際,真相大白。她便要背上殺死他的愧疚和懊悔
卑鄙嗎?也許吧
只是,這世間有千百種的記得,但他璞善堯要的,卻是最刻骨銘心的那一種。因此
“你!”一字出口,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我注視著璞善堯,心中動容,卻不知是悲還是怒,只覺得一股疼痛自胸腔中瀰漫開來,無法遏制。
“伊兒”璞善堯痴痴的咧開嘴,紅眸盈盈,突然迸發出無可比擬的璀璨光華。
“你會記得我嗎?”他問,“會記得我很久嗎?”
霸世卷之楠朝篇 185 曦風催襯梧桐落(七)
巧修羅失蹤時,我擔憂;白露跳崖時,我心痛;但他們,一個是我有把握能找到,另一個則是我有感覺還活著
然而,現在,注視著面前的璞善堯,第一次,我的心亂了。
無措如潮水般湧來,瞬間窒住了我的呼吸。我張了張嘴,想發出聲音,哪怕是呼喊也好,嘶叫也好,可是,黑暗中,注視著那雙了無生氣的紅眸,我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胸膛至喉頭蔓延出一陣窒息的壓迫感,淚水彷彿是被擠壓而出。一切無聲,我站在他面前,甚至無法動彈
“璞”雙眼定定地注視著他,我顫抖著發出一個位元組,然而,面前的人卻一動不動。
騙人的吧不會的他明明剛才還在說話的
“璞善堯”
死寂。沒有一絲聲響。他睜著那雙紅眸,垂著頭,嘴邊還凝著一絲溫和的笑意。可是,他就是一動不動
“喂,你說話啊!你說話啊!”胸膛的窒息感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我吸了一口氣,卻彷彿是被水淹沒著,那麼稀薄
“喂別玩了好不好?你起來,我給你做湯圓,你想吃多少我做多少,好不好?”彷彿呢喃,彷彿低語,彷彿希翼,彷彿乞求然而,回答我的卻只有沉默。
“我不怪你了,我不怪你了你騙我也好,利用我也好,我統統都不怪了你起來好不好?”一行溫熱的清淚劃過,模糊了視線,刺痛著臉頰。我抑不住地顫抖了起來,“我們,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好不好?
記憶中,那個初見時,站在庭中挑眉的男子突然閃現眼前,他一身絳紅,天地之間,傲然而立。如此濃烈,不容忽視。
“有話就快說!”
這是他與我說的第一句話。驕傲,尖酸,蠻橫,不可理喻那時候的他,在我眼中不過是個任性妄為的皇家子孫。
然而一切又是在何時改變了的?
“你再不起來,我就要忘記你了!你聽到了沒有?!璞善堯!你再不起來!我就忘記你!永遠忘記!像從來都沒認識過你一樣!”
淚水模糊,他卻仍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
“璞善堯你知道嗎?我的心裡有你”
這一刻,心中的高塔如崩塌般碎成粉末。
朝夕相處,人非草木,如何無情?
這個男子,他是驕傲、蠻橫、心比天高,然而,在我眼中,那些都不過是他用以掩飾的殼。殼有多硬,心便有多軟。
曦朝的那一曲合奏,識出知音的,並不是只有一個人
所以,那時,當知道他因權勢算計利用我時,我才會如此憤怒吧然而,如今想起,當初的憤怒究竟是為了什麼?
若無愛,哪來的恨?
若非是為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