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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不用了。〃裴澈目光落到窗外的小綠植上,淡淡道,〃你先去忙吧。〃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若映竹?〃若〃,倒是一個罕見的姓。

裴澈的嘴角揚起一絲淺笑,然而笑意卻未到眼底。修長的手指在黑色的鍵盤上敲了幾下,頁面立刻顯示一連串的中國畫專項獎,他手輕輕抵著下巴,慢慢地看起來。

惜才是一回事,可惜對他裴澈而言,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或缺的。

離別的六月,火車站,人山人海。

若映竹拖著行李箱,緩慢而艱難地在人群中穿梭,鼻尖上滲出了晶瑩的小汗珠,站在最高的臺階上,她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她住了四年的城市,眸色逐漸淡了下來,心裡莫名有點酸。

明明說好不回頭的。

可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就像此刻她手中這張淡粉色的火車票,時間往後推了三天,可最終還是要把她送上歸程。

終於到了最後離別的時刻,易無雙哭得稀里嘩啦,聲音哆哆嗦嗦的,〃阿七,你回到家,一定要記得打,打電話給我報平安,以後,我們一定不可以忘記對方,一定要常聯絡啊〃

心底那股好不容易壓下的酸澀突然又湧了出來,若映竹低下頭,掩住眼裡悄然流轉的悲傷,抬起頭時,臉色恢復了平靜。

有多*笑的人,就有多*哭。易無雙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可是,若映竹心裡很清楚,她是真的捨不得自己。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這裡,只是她的一段漂泊,遠方,有她最深的牽掛,那裡,才是她真正的歸宿。

若映竹從包裡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著臉上的淚,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越擦越多,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偶爾路過的人有意無意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若映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雙雙你夠了啊,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又不是不回來,再說我家的地址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易無雙終於止住了淚,拉著若映竹的衣袖,怔怔地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你還會回來這裡?〃

若映竹重重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子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卻笑得一副傻里傻氣的模樣,心裡流動著暖暖的感動,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終於忍不住環手緊緊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在心裡默唸,珍重,珍重

火車的車廂很擠,人又很多,聲音嘈雜。若映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耳塞,把音量調到最大,閉起眼睛聽起了音樂。

昨天晚上幾乎又是一夜未睡,對於Van工作室,若映竹心裡自然難免會有遺憾,卻並不真的覺得有多難過。

她向來淡薄,始終相信命定屬於她的,即使不爭不搶,終將還會是她的。既然註定有緣無分,那麼自然不必強求。

然而,誰知道呢,花開花落,一切自有定數。

鼻間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像極了易無雙經常在宿舍裡製造的那種味道,恍惚間,若映竹以為自己還在宿舍,睜開朦朧的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正低頭大口大口地吃著泡麵。

似乎覺察到異樣的眼光,男孩子突然抬起頭,靦腆地對著失神的若映竹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又迅速低下頭,繼續嘩啦嘩啦地吃麵。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地向後倒退,清淨的風柔柔拂過臉頰,若映竹一手撐在小桌子上,用一袋小餅乾和一瓶牛奶,解決了自己的午餐。

若映竹笑看著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子,站在媽媽的腿上,手舞足蹈,對著窗邊的小男孩,咿呀咿呀唱著不成調的《單身情歌》。

有人高談闊論股市基金,有人在討論最近哪裡又發生水災,有人伏在*人的肩頭,低低說著屬於自己的*情。

這一節狹窄的車廂,彷彿就是一個小小的世界,芸芸眾生在這裡相遇,卻要在不同的地點各自分別,奔向自己的另一個世界。

若映竹的老家,在一個江南小鎮。那個地方,有著深深的小庭院,雕花木窗,淡淡哀愁的雨巷,更多的,是隨意隨性飄舞的朦朧煙雨。

暮色西垂的黃昏,〃吱呀〃一聲,一扇黑色大門應聲被推開,若映竹看著熟悉的院落,沐浴在一片柔和的光澤中,純淨的眼裡似乎帶著久違的滄桑,夾雜著久別重逢的喜悅。

在心裡默唸了千遍萬遍的〃外婆,我回來了!〃恍若被回憶打溼,哽在喉中,怎麼也說不出口。

就像她很小的時候,揹著一個小小的書包,每天下午從畫館出來,一個人沿著河邊、踩著碎掉的黃昏,慢慢走回家。

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