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只恨自己的孃親沒多生一條腿,能讓自己跑得快點。
蕭雲看著那個戰戰兢兢的眼鏡男孩傻傻愣在那不知所措,輕輕微笑,問道:“你叫啥?”
“西子。”他戰戰兢兢道,這個年輕人的那抹淡淡微笑,讓他感覺到像刺刀般鋒利。
“你叫西子?”蕭雲哭笑不得,瞅著眼鏡男孩那滿臉密佈、嬌豔欲滴的青春痘,他汗在當場,“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千古傳頌的名句頓時失色,如果讓蘇大學士知道他筆下的西子是這副模樣,估計他會從墓地裡爬出來,再吐血兩升而亡。
西子低頭搓著手指,無限委屈道:“我早就提出要換外號,他們不讓,又不是我的錯。”
“這名字挺好。”蕭雲回過神來,微笑道。
“真的?”西子聽到年輕人的稱讚,有些喜出望外,自己想想,好像這名字真的不錯。
“嗯,讓人印象深刻,起碼,我是記住你了。”蕭雲微笑道。
“呃”西子突然覺得這名字一點都不好,他一點也不希望這個年輕人記住他。
蕭雲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做錯了事,應該怎麼做?”
西子有些怯場,抬起頭,望了他一眼,不敢過多停留,又馬上低下頭去,然後點點頭。
“去道個歉吧。”蕭雲回頭,指著傘下被他們四個欺負的老王頭,還有那個倔強的小女孩。
西子猶豫,偷瞥了眼癱坐在地上的東子,見他沒什麼反對錶現,才敢走過去,鞠了一躬。
老王頭到底是個慈祥的老人,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擺擺手,說“沒關係,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云云,並沒有責怪痛斥,可那個小女孩則沒有那麼大度友好了,小嘴翹得老高,尤其是那雙眸子,異常冷漠,厭惡的神情一覽無遺,剛剛才被他們修理一番,怎麼可能以德報怨?這也不能怪她,七歲的孩子,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是表裡如一的,愛就是愛,恨就是恨,絕不會面上微笑,背後動刀。
此時,雨水已近收工狀態,很小,細如髮絲。
“我們可以走了麼?”西子低著頭回來,小心翼翼問道,年輕人不發話,他不敢造次。
“可以。”蕭雲輕聲道,沒有再過多的傳教說道,他明白,善惡相形,禍福自見;戒人作惡,勸人為善,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況且現在這些青春年少的孩子並不缺少教育,更多的是缺少一種認同感以及代入感,這究竟是應試教育的悲哀,還是華國特色的延續,有誰能說得清?最重要的一點,有誰敢說清?
西子如蒙大赦,立刻小跑著過去扶起東子,頭也不回地離開,腳步還不斷地加快。
蕭雲負手看著他們難民逃亡似的身影,輕輕笑了笑,很清淡,像一隻道觀裡飼養的白鶴。
而在他的身後,也有人在看他,老王頭眯起了雙眼,注視著他的背影,時間很長,很長。
第三十二章 小巷深深處
人,不分年齡,不分性別,總會為了保護一些彌足珍貴的東西,而在所不惜。
那個倔強的小女孩雖然身上有很多處淤青,但她自始至終沒有嚎啕大哭,甚至連小聲啜泣都沒出現過,那雙眼睛也缺少一個孩子應該有的靈性與童真,令人很容易聯想起聞一多的《死水》,即便是瞅著趕走了那幾個小太保的蕭雲,她的眼神也多少帶點侵略性的防範,雙手仍然緊緊護著胸前的那樣東西,對誰都像防賊,如果不是因為那張精緻如瓷器的小臉蛋,恐怕沒幾個人願意接近她。
“小七哥,雨還是挺大的,快過來吧。”許子衿在大門口的屋簷下喊道。
“好。”蕭雲揉了揉有些發緊的太陽穴,轉身慢慢向這邊走來,天色灰灰,雨下得心煩。
老王頭在警衛室裡打了一通電話,然後走出來,端坐在有些發黑的老藤椅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許子衿彎著腰,拿著棉籤和消毒水,正慢條斯理地為他清洗著嘴角處的血跡,完畢之後,又倒出些陳年跌打酒,柔柔地擦拭著紅腫的傷口,白皙細長的手指像魔術師手中的神奇棒,所到之處,疼痛感頓消。
小女孩依偎在老王頭的臂膀旁邊,靜靜看著許子衿忙活,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出,她的那些傷痛處,正是這位姐姐幫她處理完的,雖然還是很痛,但已經比剛才舒服多了,這個姐姐真漂亮,如果天使真的存在,一定是她這樣子的,她不禁想到,眼神也隨之溫和了許多,卻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有個人走了進來。
蕭雲端起小矮桌上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