縕見母后到來,連忙起身見過,答道:“一段書尚未讀熟,明兒學士要問的,所以再看看。還有些地方不明白,正在想呢。”說著,便將那書中疑問之處講了出來,又問道:“母后,這幾句話卻是什麼意思?兒臣怎樣也想不明白。”蕭清婉並不解答,只是笑道:“你既有不懂之處,為何不去問學士?他的學問,可要比母后高明的多呢。”贏縕低頭道:“母后日常教導兒臣要尊重學士,兒臣不敢當堂發問。”蕭清婉說道:“這卻又不對了,為人師者,傳道授業更要解惑。你有不明之處,當得詢問,這是正理,並非不敬。他是科舉出身的狀元,有滿腹的才學,你若能將他問倒,那算你的本事呢。”說著,又笑道:“母后讓你問,只許你問正經的學問,卻不許玩笑胡鬧,再鬧了學堂,母后可不饒你。”贏縕點頭答應,蕭清婉又道:“天太晚了,先睡了罷,就有什麼不明白,明兒到了學堂上問你先生就是了。”說著,就親自替他收拾了,攛掇著他睡下了。
贏縕自得了母親的話,去上學時果然再不客氣,但有疑問必定當堂提出。那李十洲雖有些書生習氣,倒是個學問通達之人,盡能抵擋的住。贏縕既得名師指點,又肯下苦功夫讀書,一年下來學問長進極快,連著見識亦也增長不少。
那蕭澴跟隨太子身側,耳濡目染,又有家學淵源,學業進境自也不差。
蕭清婉見兩個孩子肯聽教導,心中再無掛礙,只安心養胎,於當年臘月二十,產下一子,位列第七,取名贏紓。
其時已將年關,於此佳節之際,贏烈忽又得一子,心頭大喜,積鬱一年的悶氣登時一掃而光,便示意年節好生熱鬧一番。這底下人見皇帝高興,自然樂得奉承。正月之內,宮中花團錦簇,烈火烹油,極盡人間繁華之能事。
蕭清婉在坤寧宮裡坐著月子,與外頭這場熱鬧自是無緣。王旭昌藉此時機,將她之前為生東陽公主落下的病症一一調理了過來,
忙裡易過,彈指便是陽春三月,蕭清婉已出了月子,七皇子洗三滿月等事也早料理清淨。眾親眷進宮探視,蕭夫人便帶了孟心蕊同她那女兒一道進了宮。
這日來人甚多,蕭清婉便請她三人先至內殿等候,待打發了外人方才進去說話。
才進內殿,蕭夫人同孟心蕊便上來見禮,蕭清婉連忙令人扶了,賓主落座。
蕭夫人倒罷了,她同孟心蕊卻是經年不見,前次相逢這孟心蕊還是雲英未嫁,今番卻已為人母,姊妹兩個久別重逢,自是有許多話講。
蕭清婉先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比往年身子倒豐盈了些,氣色也甚好,衣著打扮雖不甚奢華,卻是雅麗不俗,料來婚後和諧,便笑道:“妹妹幾年不見,倒是出落的更好了。姐姐與你做的大媒,心裡可還滿意?”孟心蕊面上微紅,笑道:“三個孩子的娘了,還是這等愛說笑!當著孩子跟前,也不怕被笑話了。”
蕭清婉玩笑了幾句,早又瞧見她身側立著的小丫頭,當即笑問道:“這便是敏兒了?”孟心蕊應了一聲,便忙推女兒出來見人。
那李敏年紀甚幼,卻頗有些大家風範,於人前毫不畏手畏腳,並無半分幼童無知蠢笨之態,當下依著家中所教,望著蕭清婉參拜行禮,嘴裡奶聲奶氣的呼道:“見過皇后娘娘。”
蕭清婉看這丫頭膚白眼明,頭上兩個丫髻甚是烏黑,身上穿著緞子夾襖,緞子褲兒,足上蹬著兩隻小巧繡鞋,雖是稚女卻隱隱已有美人模樣,觀其言行舉止,更是討喜,心中十分喜愛,連忙將她招到身邊,抱在膝上問長問短,又笑道:“你叫本宮皇后,該叫姨媽才對。”說著,便要她改口。
李敏先不說話,只拿眼睛望著母親。孟心蕊便笑道:“既是你姨媽這般說,你就改了口罷。”她這才又喊了一聲姨媽。
蕭清婉更覺歡喜,便命人將一早備下的禮拿了出來。
一眾宮人得了吩咐,連忙去取了東西,片刻功夫便將一張炕幾堆的山高。各樣胭脂水粉、綾羅綢緞、金銀錁子自不消說,其中更有一串赤金串八寶琥珀雕榴花瓔珞,一支金雕嵌紅寶大鳳釵,華貴非常。
孟心蕊見這禮過厚了,不敢就收,推辭道:“如此幼女,不敢蒙娘娘厚賜,娘娘還是減些去罷。”蕭清婉笑道:“這有什麼?我瞧著敏兒心裡喜歡,願意給她這些,還有好的在後頭呢。”孟心蕊是個聰慧之人,心中隱隱猜到了些,當面也並不提起,只又說道:“丫頭太小了,這兩件首飾就拿了去也用不上。娘娘還是暫且收著,待將來她大了,再賞賜罷。”
蕭清婉見她執意,便命人先收了,說道:“這般,我便先替敏兒收著。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