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自回養心殿去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翌日,蕭清婉使人拿了幾匹緞子;自家動手裁剪了;要做四個扇囊。青鶯拿了幾個樣子進來,說道:“合用就這幾個;娘娘瞧瞧?”蕭清婉就著她的手看了一回;凝眉道:“雖好;卻都是日常見慣了的,不免老套了些。”青鶯便道:“就這些了,旁的不是太大,描不上去;就是不合適。”蕭清婉想了一回;笑了笑;道:“都收起來罷,本宮另作主意了。”說畢,便按著時令,在心裡默想了幾句前人的名句,繡在那扇囊面子上。這繡字卻與繡花不同,並無現成的樣子可比對,大小、方位乃至字跡周正與否都只在人腦子裡。蕭清婉便取草書的樣式,勾折踢拐,如何行針,如何佈線,如何收結都先行在心裡琢磨了,才肯落針,一點點的繡了。
青鶯放好了花樣子,走回來,倚著炕邊看了一回。蕭清婉便問她道:“你瞧著可好?”青鶯說道:“繡字的雖也不算少,但草書的樣式,還從沒見過。這行針走法又這般細密,真難為娘娘的眼睛了。奴婢知道,娘娘是繡來給皇上拿去包四把扇子的。只是娘娘的身子才略好些,還要好生保養才是。皇上怕娘娘累著,連宮務都不讓娘娘管了。又何苦這會子緊趕著做這個呢?”蕭清婉淺笑道:“你不知,這天兒轉眼就熱了,就到了用扇子的時候了呢。那扇子沒扇套,叫那起多心的瞧見,不知又被誰搶在頭裡去了。旁的也都罷了,就這四把扇子,本宮斷不要叫旁人沾手的。”
正自說著,三皇子贏紀忽然打外頭跑了進來,滾了一頭的泥汗,他那奶母緊追其後,急的一張臉都白了。一進堂上,奶母慌忙跪了,連稱有罪。贏紀卻是慣了的,毫不在意,只與皇后見禮過,就爬上炕去挨著皇后坐了,連叫腳疼。蕭清婉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把臉,笑道:“紀兒又做什麼了?瞧這一頭一臉的汗!待會兒你父皇瞧見,又要罵你了。”贏紀說道:“兒臣才在後頭捉蟈蟈來著,那些小太監笨手笨腳的,捉的都不及兒臣的好看。”說著,就要拿了竹籠子出來。蕭清婉是極怕草蟲的,忙叫他收了,又說道:“熱了一身的汗,又在風口裡跑了,仔細一會兒鬧頭疼!還不快去擦了臉,有才做下的蔥油薄脆和八寶甜酪,等你來吃。”贏紀聽了,便依言隨奶母走去淨麵攤塵,又換了衣裳,才走來坐著吃點心,蕭清婉自在一旁繡那扇囊,不時的說些故事與他聽。一時吃過了點心,贏紀熬的瞌睡上來,蕭清婉瞧見,就叫宮人抱了他去睡了。卻原來,打從贏紀到了坤寧宮,蕭清婉從不問他功課事宜,連每日裡唸書習字與否,都一任由他去了。贏紀在此處,倒比往日更能隨性而至,逍遙自在。
打發了贏紀睡下,蕭清婉命明月收拾了桌上的茶食,又吩咐道:“御膳所今兒送來幾尾上好的加吉魚,打發個人到廚房去說,添上些東西,燉碗湯中午給皇上送去。近來前朝事兒多,皇上脾胃不佳,那魚湯清淡,是最相宜的了。”明月應下,抽身往後頭去。穆秋蘭另倒了壺茶上來,笑道:“娘娘待三皇子倒是極好,滿宮裡人都說,三皇子到了這兒,比跟著黎順容還更能得些好處呢。”蕭清婉笑而不答,低頭又走了兩針,忽而憶起昨夜與皇帝燈下相談的情形,遂停針說道:“本宮想起一樁事來,總想著要問的,連番的事兒多竟給忘的沒影兒了。”說著,因就問穆秋蘭道:“黎順容犯下這等大錯,皇上尚且待三皇子一如初始。這二皇子的生母當年究竟所犯何罪,竟讓皇上如此冷待於他?”穆秋蘭見皇后問起此事,面上泛起一陣難色,支吾了半日,方才說道:“都是些舊日裡的事兒了,本來說與娘娘聽也不算什麼。只是此事乃皇上心頭忌諱,娘娘聽過也就罷了,往後斷不要提起了。”一語未休,便將那舊日往事,底裡緣故細細道來。
原來,二皇子贏綿的生母,姓梅,乃是前江寧織造的千金小姐。選秀時為先皇選中,送至太子府上。這位梅小姐模樣端莊秀麗,性格溫婉多情,入府便極得太子的寵愛。不上兩年的光景,便生下了二皇子。太子常說,待日後登基大寶,便封她做貴妃娘娘。落後,梅氏母家出事,梅織造被人彈劾貪汙鉅額銀兩。經都察院審查,此事屬實,上奏朝廷。先帝大怒,將梅織造革職抄家,流放邊關。梅氏不忍坐視母家遭難,央求於太子。然此事證據確鑿,無可翻案,太子也無法可施。梅氏心生怨憤,不免就與太子生分了。一日,太子於府中花園捲棚下飲酒賞花,忽有一刺客闖入,持刀要殺太子。因是內宅,眾侍衛都離得極遠,一時趕不過來,太子又手無寸鐵,無以抗衡。其時,侍妾趙氏相陪在側,眼看兇險,合身撲在刺客身上,被刺客砍了一刀在背上。趙氏雖傷重,卻仍死死抱著刺客。只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