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來轉去,贏縕至此時已略知些事了,看見什麼新鮮東西都咯咯的笑上一通。贏烈見此情狀,不覺喜笑顏開,上前逗弄孩子。贏縕見了他,也望著他笑個不住。贏烈便笑道:“縕兒真愛笑,這點子倒隨你。”蕭清婉便嗔怨道:“皇上不知,這孩子著實的粘人。定要臣妾抱著,但凡放下就要哭鬧,誰哄都不成的。昨兒臣妾要淨手,叫明月抱了他一會兒。才歸到後頭去,就聽見他在堂上大哭不休,叫臣妾坐個榪子也不安穩,急急的就出來了。接過來哄了好半晌,才高興了。”
贏烈笑道:“孩子知道你是他親孃,心裡粘你呢,有什麼不好!”一旁穆秋蘭便插口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小殿下若不在娘娘跟前,那是半點也不吵的。但凡到了娘娘屋裡,娘娘若不抱他,就要哭鬧了。”蕭清婉便笑道:“這麼點子大的小東西,也知道撒嬌。”贏烈介面道:“隨你呢,可見是你生下來的。”
說笑了一陣,到了餵奶的時候,奶母上來抱了去。蕭清婉笑嘆道:“生母不得親自餵養孩子,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臣妾也不能不遵。然而這胸口脹得緊,著實不好過呢。”贏烈聽說,就湊在她身畔,低聲戲謔道:“有朕在呢,你倒怕什麼?”蕭清婉笑睨了他一眼,啐道:“皇上又沒正經了,別叫臣妾說出好聽的來!”兩個嘲戲了一回,贏烈便將那本初公主和親一事說了,又道:“前番你坐著月子,朕也不想拿這事來煩你。但如今人已到京城了,總還是得收進宮來。”言畢,便摟著她輕聲說道:“你不生氣罷?”
蕭清婉早知此事,此時聽來毫不吃驚,只笑道:“臣妾倒有什麼可生氣的?臣妾並非那冥頑糊塗之人,皇上也不用這樣小瞧人。”隨即正色道:“咱們與本初打仗,雖則面上是佔了便宜,但究竟是孤軍深入,進人腹地。再者,國內才歷天災,正是與民休養的時候,實在經不起曠日持久的戰事。今本初王送了公主前來和親以為示弱,倘或不收,難免輕褻挑釁之嫌。皇上此舉,並未有錯。只是皇上打算給她個什麼位份呢?”贏烈道:“這也是朕想同你商量的,這樣的人,高不是低不好。朕雖不喜這等異族之人,到底其是公主之尊,也不好太過簡慢,失了天朝氣度。但若要抬舉,那又未免讓人輕視。”
蕭清婉沉吟片刻,便說道:“皇上以為,婕妤如何?不到嬪位,又比美人高了一階,恰是不高不低的。”贏烈想了想,便點頭道:“也好,就婕妤罷。朕再賜個‘安’字與她,怎樣?”蕭清婉笑道:“願以此戰換得邊境永安,皇上用意深遠,果然是好。”
兩人說了一回話,又一道進去看了看贏縕。這日晚間,贏烈便宿在了坤寧宮。自蕭清婉懷孕六月以後,這夫婦二人便再不曾行敦睦之禮,今日遇上便如久別重逢,如何不極盡綢繆。當夜,內室中紅燭高燒,帳懸芙蓉,被伸鴛鴦。至於贏烈是否如日間所說,為蕭清婉一解胸脹之苦,那卻無從得知。
隔日,打發了贏烈出門,蕭清婉梳頭穿衣已畢,在堂上坐著看宮人們剝果仁。外頭人就來奏報:“襄親王前來與娘娘請安。”蕭清婉已知贏綿被封做親王一事,連忙道:“快請。”
少頃,只見贏綿身著玄色王服,頭戴九旒冕,足蹬皂靴,大步入堂,俯身下拜,口裡呼道:“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福壽康安。”
蕭清婉含笑令他起身,又叫宮人放了凳子,請他坐下,端詳了一陣,方才笑道:“這一年不見,你黑瘦了不少,遠征異國十分辛苦罷?”贏綿回道:“海上風大日毒,又無處遮蔽,自然曬得黑了。然而兒臣出征,為國效力,並不以為辛苦。兒臣倒是聽聞母后生育遭遇難產,委實兇險,才當真是辛苦。兒臣身在異地,枉自心焦卻毫無辦法。幸得母后福澤深厚,得天所佑,平安無事。”蕭清婉見他出去一遭,言行舉止比之往日沉穩許多,心裡倒也歡喜,便說道:“你立了大功,皇上封了你做親王,足見對你器重。往後朝廷之上,你也要多多與你父皇分憂才是。你父皇歡喜了,你也就好了。”贏綿聽她這話,似在試探,便即說道:“襄助帝王,乃人臣之本,父皇賜此號於兒臣,兒臣自然領會,母后亦無需掛懷憂慮。兒臣今日前來,帶了一份薄禮,一則為慶母后平安產子,二來也為五弟做個見面禮。不知母后可否讓兒臣見見五弟?”
蕭清婉聽說,便吩咐人到屋裡去將贏縕抱了出來,她親自接了過抱與贏綿看。贏綿捱上前來,見襁褓之內睡著一個白胖孩子,眉清目秀,逗人喜愛,心裡也十分喜歡,不覺就脫口道:“這孩子,眉眼之間倒生得有些像我。”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老二不留神說出心裡話了
第二百零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