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道:“且慢,還是請張公公走這一遭罷。”
張鷺生看向贏烈,見皇帝微微頷首,便轉身去了,不多時就端著那雞湯進來,放在堂中桌上。
蕭清婉走上前來,果然見那青瓷海碗裡盛著半碗湯水,裡頭飄著些枸杞藥材,已是涼透了的,便向王旭昌道:“王太醫,請你瞧瞧,這湯中都放了些什麼?”王旭昌領命上前,先細看看了一回,又低聲道:“臣斗膽。”便自取了那碗中放著的瓷勺,舀了一勺湯嚐了嚐,便道:“回皇后娘娘的話,這碗湯是用烏雞燉煮,佐以上好的枸杞、幹淮山、紅棗熬成,最能滋陰補氣、養人氣血。”蕭清婉又笑道:“可有什麼會損傷胎氣麼?”王旭昌忙道:“娘娘這話說笑了,這湯滋陰補氣,於孕婦甚佳,怎會損傷胎氣。”蕭清婉便笑道:“本宮知道,只是白問一句罷了。”
貴妃在旁聽著,早已按捺不住,衝口問道:“既是雞湯無異,為何梁美人吃下便立即小產?王太醫醫術高明,本宮是知道的,只是別一時看走了眼。”王旭昌不疾不徐緩緩說道:“回貴妃娘娘,梁娘娘身虛體乏,小產只是這兩日的事,吃不吃這碗湯,都無甚干係,只是恰巧撞上罷了。”貴妃眼看自己籌謀轉眼便付流水,哪肯死心,仍舊說道:“梁美人氣虛體弱,卻為何太醫院每每奏報她胎像穩健,並無異常?可見這其內有鬼。”
贏烈見她不依不饒,心內煩悶,又早存了些疑竇在心裡,便道:“太醫院如何奏報,你怎知道?如今六宮事宜俱由皇后打理,你還恁般操心?”貴妃登時啞了口,半晌才道:“臣妾與梁妹妹交好,故而關心於她,並無越俎代庖之意。”猶未說完,贏烈便即起身,道:“既然梁氏小產已查明因由,那便罷,著太醫院為她悉心調理便是。”才說畢,內室裡便傳來一陣女人哭鬧之聲,他心中甚煩,亟待遠離此地,便留一句話道:“至於徐良為何身死,及此間事由皆由皇后處置。朕前朝有事,便先去了。”一語畢,他起身待去,又一眼瞥見地上跪著的紅兒,又道:“這宮女,也好生問問。那湯雖無事,卻也終究蹊蹺,問明白了,皇后來給朕回一聲。”說著,便命起駕去了。
屋中眾人跪送了御駕,皇后與貴妃才叫各自的宮人扶著起來了。
蕭清婉也不瞧貴妃,只是徑自又在椅上坐了,望著那紅兒淺笑道:“如今你還說是本宮命徐太醫送來的雞湯麼?”紅兒轉頭,偷偷瞧了瞧貴妃,貴妃卻喝道:“皇后娘娘問你的話,你看著本宮作甚?!”紅兒只得將牙一咬,道:“是,徐太醫是這般說的。”蕭清婉笑道:“只是本宮並未吩咐過徐太醫,果如皇上所說,當真蹊蹺。原本這事兒該問徐太醫,可惜他又死了,沒個對證。既然這湯是你接的手,又是你伺候梁美人吃下去的,說不得只好問著你了。”言畢,她便揚聲吩咐道:“來人啊,將這宮女送入掖庭局,著令掖庭令嚴加審訊!”話音才落,便有坤寧宮掌事太監李明貴帶了人進來,拖起那紅兒。紅兒只聽得皇后要將自己送入掖庭局,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軟癱如泥,連求饒的話語也說不出,便被一眾人拖了出去。
第90章 梗節
貴妃立著,鐵青著臉看著宮女紅兒被人拖了出去,一聲兒也沒言語。蕭清婉瞧著她,偏還說道:“這些個奴才,當真可惡,不知實情就亂咬人,紅口白牙的胡嚼,就打死也該的。這件事,本宮定然查個水落石出,給梁美人一個公道。”
這一後一妃又坐了一回,又進去瞧了瞧梁美人。那梁美人兩隻眼睛哭得爛桃也似,面黃唇白,說不出話來,只顧抽噎。二人都沒甚話講,說了些安心調養、保重為上的慰藉話語,又囑咐了那幾個近身服侍的宮人幾句。蕭清婉便道:“紅兒因做事不仔細,已是打發到掖庭局去了,你們這下剩的可得謹慎辦差。若讓本宮打聽出,又有人馬虎大意,做些見不得人的淘氣勾當,本宮可送她去與那紅兒作伴。”延春閣一眾宮人經今日突變,早已都嚇得傻了,此刻唯連連稱是。
蕭清婉見梁美人神色乏倦,又總無話可說,便招呼著貴妃又到了外堂上。貴妃便要告去,蕭清婉自不攔阻,說了些應承的話,便散了。
貴妃離了延春閣,上了轎子,跟來的文喜見主子面色不好,也不敢多話,只放好了轎簾,就令轎伕們起轎回宮,一路無話。
回至長春宮,貴妃倒沒多言,只讓文喜文樂兩個大宮女伺候著卸了裝飾,便在暖閣裡躺了,吩咐道:“本宮身上乏,略躺躺。若有人來,就說本宮睡下了,不見客。”文樂便窺著貴妃臉色,小聲道:“只是那錢寶林,來了三四遭了,娘娘都沒回來。若擋出去,倒不好。”貴妃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