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看著許書記老淚縱橫的神態,不由得為他悲哀的同時,心理上也受到了極大地震動。其實許書記也和很多人一樣,原來的本質並不一定很壞,可在經濟大潮的沖刷下,個人的意志和抗腐蝕的能力削弱後,隨著環境和外界的影響,最終發展到連自己的人格和信仰也迷失殆盡了。
此時,許書記又抽出一根菸點上抽著,許久才說:“好了,今天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小魏,對不起了,是我的狹隘阻滯了你的進步,不過,我相信你會受到重用的,受點挫折對你也許是一種磨練,今後你會更加警惕自己,繼續保持潔身自好的品質。”說到這裡,他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後說:“說句不該說的,也許是很俗的話,我希望你今後不論到哪一級崗位上,都應該以我為戒,千萬千萬要隨時提高警惕,不能有絲毫的思想鬆懈,很多時候一些不正之風對你的侵入,都是在你的工作取得了成績,或者人們對你的讚美之言盈耳不絕時,讓你飄飄然之中不知不覺的被腐蝕了,就像是人們常說的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一樣,一旦你被腐蝕哪怕一點點,也會把你所有的功勞和政績化為烏有,更讓你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啊。”
魏明點點頭,沒有說話,但是,許書記的話卻如同沉重的鼓錘般砸在他的心裡,讓他從心靈上感受到了震撼。他能感覺出這是他的肺腑之言,更能體會到一個對自己的罪過有所懺悔的人,對另一個他所信任和佩服的人的那種真誠的告誡。
此時,許書記站起身來,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小年夜了,你還要趕回去呢。”說完他伸出了手。
魏明忙站起身,雙手緊緊握住那雙昔日裡掌握著很多人的命運,如今淪為階下囚的人的手。他感覺到許書記的那雙手依然很有力,只不過,現在的身份使得他這雙有力的手,不能再振臂而揮、威震四方了。
許書記握著他的手,猶豫了一下,似乎很費力的說:“最後再說兩句,算是忠告吧!你是個聰明人,更是個有著很好政治素養的人,可是,一個人的才智必定有限,你所具備的才華也許可以讓你潔身自好不受侵蝕,但卻不能保障你就能為搞政治的好手,要知道官場上,賞識的是那些能夠適應它的險惡和卑劣,並且也會運用相同手段對待它的聰明人,一定要記住,政治上永遠不會有固定不變的盟友,只有彼此的利益和圍繞權力展開的爭鬥,在權力的誘惑面前,任何人都不會有什麼風格和永恆的承諾。很多邪惡常常是在你毫不覺察或絲毫不留意的時候降臨在你的生活中,所以我希望能隨時提高警惕,爭取能夠成為搞政治的好手。”
許書記說完這些話後,鬆開他的手,轉過臉又握著於鋼的手說:“小於,你還年輕,但是正因為年輕,你更需要時時處處的警惕自己,好好的向魏明學習,他身上有很多值得你學習的優點。”說完後,他轉身就走。
魏明看著許書記有點微駝的背影,久久的凝視著,思索他剛才說得那些話,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出門後,於鋼感慨地說:“官場真是險惡啊!想不到許書記是為了苟部長的一句話就對你這樣壓制和排斥,太可怕了,這官真的不能當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得罪領導,被整死也不知道為什麼死的!”
“唉,今天他要是不說,我還一直以為他是為施小寶的事情遷怒於我呢!”
“太可怕了,很多人為了自己的位置,真是不擇手段啊!”
“這就是官場,局外人看到的是風光,局內人感受到的是險惡啊!”
剛上車還沒坐穩,魏明的手機就響了,開啟後,聽到田恬歡快的聲音:“魏大哥,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一定要站好了,千萬別站不穩摔跟頭啊!”
魏明笑了笑說:“哪有那麼嚴重呢,你說吧,即便你說我當國家主席,也不可能激動地摔跟頭。”
田恬聽了後大笑了起來說:“你當國家主席還差很多臺階呢,慢慢來吧,也許以後有可能,但目前還沒什麼希望。”
魏明聽了她的調侃,忍俊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田恬顯然很激動,說:“你知道嗎?你的事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魏明聽了後沒說話,他思索著田恬說的好得多是什麼意思。此時田恬說:“告訴你吧,你當縣委書記了,苟部長,不,是苟副書記剛才電話裡說的,而且春節放假後他就來縣裡宣佈市委檔案。”
“!”魏明很驚訝,這個訊息對他來說無疑是十分突然的,此前人家只是傳說他做縣長,沒想到會一下子跳到縣委書記這一級別。
“怎麼樣?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