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轉回來,還風傳市委將成立調查組落實舉報的問題。這讓他不但意識到來自舉報信的威脅,又聯想這些年大撈特撈不義之財的所為,不安轉換成了不寒而慄的擔憂。
他把縣裡所有可能寫信的人排了一遍,依據訊息來源提供的資訊,分析來分析去,只有魏明最有可能寫出那樣的文字。這是從他每年給縣委的工作報告上判斷的,因為所有鄉鎮一級的工作報告中,只有魏明寫得最紮實最有水平,不但沒水分和資料準確,還佐以翔實的材料和事例。況且魏明有舉報的思想動機,起碼在這次調動上,魏明會有不服氣的情緒。這樣分析下來,促使他要找魏明談話,一是證實是不是他寫的,二是給他施加壓力,讓他明白敢和他許志清作對的人絕沒好下場。他還準備在軋鋼廠的事故問題上做點文章,想法設法拉扯上魏明,那麼不管他的舉報信寫的如何好,都可以給他扣上因對縣委的調動及處理不滿,而洩私憤舉報的帽子,一旦形成這種印象,他的舉報動機也就會變味,可信程度更會大打折扣。
以他多年的官場經驗,他對談話懷著穩操勝券的自信,認為震服魏明不費吹灰之力,但從這個態勢來分析,魏明壓根不是想象的那樣好對付。且不說他見了他那副不卑不亢的神態,單那份冷靜就不是一般鄉鎮幹部所能做到的。於是,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索著如何回答,如何繼續和他的談話。
他這裡不說話,魏明也不說。儘管他沒有正視許書記,但可以想象得出他一定也在思索,只是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更不可能知道是因苟部長多次說好而產生妒忌並引發猜忌的。為了穩定自己的情緒,他從茶几上的煙盒裡又抽出根菸,點上抽著等待他的下文。
許書記看著魏明的香菸抽了多半根後,才說:“你說的這兩種因素都存在,既可以理解我對你職務安排和工作的支援,也可以理解成你我個人的感情,或者從這兩個方面來說說,我對你怎麼樣?”
魏明笑了笑說:“要說職務問題,你對我不錯,很多部隊轉業回來的團級幹部都沒安排正職,我能在一年多里安排正職,應該感謝縣委縣政府領導的關心,當然更應該感謝你許書記,你做書記的要是不同意也安排不了。”說完後,他看看許書記,見他臉色和緩了很多,明白他要的就是這句好話。他雖然不想說,可也不能不說,這也是現實,如果一把手不同意安排你,那怎麼可能呢?
他把剩餘的菸頭摁滅在菸缸裡,又說:“說起工作支援上,坦誠的說,我看不出有格外照顧和偏袒的地方,縣委對每個鄉鎮都很支援,因為工作的好壞都會直接影響縣裡的全盤工作,如果對我魏明過分支援了,既不符合全縣一盤棋的原則,也不一定是你許書記的工作風格。當然了,我們鄉有時候希望縣委支援,或者在請示報告中提一些要求等,縣委還是很重視並及時給予解決,但我想這不是享受什麼超出別的鄉鎮黨委書記的特權,以及你許書記對我魏明的格外照顧,那都是為了鄉里的工作乃至縣裡的工作。”
他說完後,又點上一根菸,抽了兩口說:“至於談到我和你個人的感情問題,我覺得這是很複雜也很難用一句好與不好所能說清的問題,說實話,我回到縣裡五年的時間裡,除了工作上的接觸以外,幾乎沒有和你許書記有什麼私人往來,從來沒去你家看望過你,倒是你上次送給我一盒冬蟲夏草,作為我來說,這方面可能做得欠缺一點,應該主動去看望您。”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笑了笑又說:“我不去看望你,並不等於我不尊重你,我同樣沒到過任何縣一級的領導幹部家,我這個人和任何一個領導之間,始終都維持著平等和保持一定距離的關係,也可以說是不親不疏的關係,這不是說我不願意和領導們從感情上更親近一點,而是我認為大家都是平等的,職務上的差別,那是分工不同,但在人與人相處之中,卻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樣做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有利於工作。因為,如果在對待領導的態度上我要是有親疏之分,有可能領導在對待我的態度上也會有親疏之分,遇到我個人或者工作上出現的問題,處理上勢必會給我一些照顧或者關心,從我個人來說也許沒什麼壞處,可對其他和我同樣級別的幹部卻是不公平的,同樣都是工作,為什麼我要得到領導的個別照顧?而他們卻得不到呢?如果是他們的工作做得不好得不到照顧倒也情有可原,可如果是領導和我之間的感情好,而沒有得到格外的照顧,那就顯然有失公允了。從另一個角度來分析,如果我的工作做得不好,也勢必會給那些因為有了一層親近的私人關係,時常給予我照顧的領導添麻煩,輕則讓他們的臉上不光彩,重則影響領導的形象,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