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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發抖,“這可是五丫頭吐的?”

如瑾沒言聲,默默掏出帕子擦乾臉頰,藍澤也就知道了答案,上前就給了藍如琳一個耳光:“不敬嫡母,辱罵姐妹,口出穢言,體統全無,這許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說著一疊連聲叫下人,“堵了她的嘴給我關到屋子裡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放她出門!”

婆子們不敢怠慢,連忙掏帕子堵了藍如琳的哭鬧,兩個力氣大的一人抬頭一人抬腿,扛著她就朝曉妝院方向奔去。如瑾默默看著藍如琳的狼狽,臉上被唾過的地方還有涼意。啐一口又能如何,到最後,這樣的發洩也不過是更給自己找麻煩罷了。

院子裡這才算清淨下來,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誰都不敢吱聲。這裡一靜,屋中劉姨娘的哭聲就顯露出來。

藍澤臉色更黑,看一眼滿院子的下人,生怕裡頭劉姨娘嚷出什麼來丟了他的臉,立刻大手一揮:“都給我出去!”

眾人自是不敢違逆,爬起來紛紛用最快的速度退出了院子,只剩下秦氏如瑾母女與貼身僕婢,還有賀姨娘。藍澤衝如瑾和賀姨娘道:“你們也出去。”這才帶了秦氏走進屋裡。

如瑾恭送父母進屋,站起身來朝賀姨娘笑了一笑:“多謝姨娘幫襯。”

賀姨娘心中一凜,趕緊笑容滿面地說:“姑娘不必客氣,為太太和姑娘分憂本就是我分內之事。”

如瑾與她並肩出了院子,賀姨娘就要告辭回前頭自己房裡去,如瑾以手遮陽抬頭看了看天:“經了這麼一鬧未免讓人心中煩悶,姨娘若無要緊事,不如陪我走走散心?”

賀姨娘笑道:“只要姑娘不嫌我話多吵鬧,我自然願意得很。”

天空晴好如藍琉璃,日光穿過高大的梧桐木,點點碎金灑在地上,點綴芳草萋萋。兩人漫無目的到處亂走著,沿途僕婢紛紛退避行禮,萬分恭謹。賀姨娘就道:“姑娘方才氣勢非凡,訊息傳得快,下人們都怕了。”

如瑾偏頭看她:“你未曾見過我如此模樣,是不是?”

賀姨娘不知如何作答,只笑了笑。如瑾便道:“想必你這次回來,已經發現我變了吧。”

賀姨娘略微躊躇,謹慎介面:“姑娘以前出塵若仙,如今似神,凜然難犯。”

“姨娘不必這樣小心,我別無他意。只是想讓姨娘知道,我這番轉變,也是經了一些事的無可奈何。”恰好走到西邊池塘附近,如瑾坐到亭廊扶椅上,側著身子看向對面小亭,伸手指了指,“姨娘可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賀姨娘朝那邊一看,想了一想,“聽說姑娘曾在那裡落水。”

如瑾點頭:“就是那裡。並不是意外。”

賀姨娘一驚。如瑾接著道:“亭欄無端鬆脫,我落水重病,病中藥物卻被人做了手腳以致高燒遲遲不退,母親在莊子上被人匆匆召回,報信的人卻說我性命堪憂,驚得母親也差點有了危險,她素年的身子你是知道的。”

賀姨娘呼吸急促,已經想通了關竅。

“姨娘,這還不算狠的。三月三春宴四方亭裡,有人安排了小廝進去,又誆騙我進亭更衣,那小廝身上還帶著男子寫給我的信箋,當日賓客家的姑娘都在亭子附近玩耍,若真出了什麼事,你該知道我會落到何種境地。虧得我事先察覺,躲過一劫,然而此後依然步步維艱,到如今我一應用具吃食都要留心,稍不注意就會為人所謀。”如瑾長長舒了口氣,“所以姨娘,我今日成了這個樣子,都是迫不得已。”

賀姨娘臉上驚疑不定,捏緊了手中香帕。兩人的丫鬟都退開在幾丈之外,屏息侍立著。當如瑾停住了口,周圍就只是一片寂靜,唯有遠處蟬鳴一聲接一聲嘶嘶作響於枝頭。

沉默良久,賀姨娘才十分小心地開口:“姑娘跟我說這些”

她停住不言,淨瓷一樣白潤的臉上有著忐忑的神色,一雙烏潤的杏眼怔怔看著如瑾。如瑾露出一個寬慰的微笑:“姨娘不用為難,我說這些,並不是讓你悄悄透露給父親,這些事憑據無根,說與誰聽誰都是不信的。”

“那麼姑娘?”

“姨娘,你只需想,我為何不和劉姨娘說這些,為何不和董姨娘說這些?”如瑾溫和的回應她的注視,“只因為姨娘之中你心地最是純善,對我和母親並無惡意,不像她們各個心懷鬼胎,就算有些小心思,也只不過是盼著父親多關切你一點,盼著自己能在府裡安然度日罷了。”

賀姨娘臉色有些紅,剛要解釋幾句,卻聽如瑾一聲低低嘆息,似是午後荷塘上的微風,還未曾拂動蓮葉半分,就被灼熱的日頭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