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明起床的時候,青苹拿了一件夾裡的淺孔雀藍褙子進來,低聲道:“今日晨起天涼,不同往日,姑娘穿這個罷。”
如瑾睡得時候太短,勉強起來只覺腦子昏沉,順手將窗子開了一道小縫去看外頭,頓時感到一陣涼意,人立時清醒了。她連忙把窗子合了以免涼風吹進傷了秦氏,看看青苹手裡的衣服,“再涼也用不著穿這個,這是春秋兩季穿的。”
“姑娘還當是夏天麼,都什麼時候了。”青苹放了衣服,順手整理榻上枕被,口中道,“一場秋雨一場寒,眼看著中秋就到了,穿得太單薄可要受罪。”
如瑾一愣,“快要中秋了麼?”仔細算算時日還真是,七月初一離的青州,路上耽擱了許久,現下可不已經入了八月。
青苹伺候她穿衣,說道:“八月十一了,眼看著就要過節,咱們府上還什麼都沒準備呢。”
如瑾只覺日子過得飛快,似乎暑熱當頭的時候就在不久前,怎麼轉眼就是秋天了。只怪這些日子事情太多,忙這忙那的,她的心思全在父親和內宅各人身上,哪有閒心去關注天氣時節。
兩人在這邊小聲說話,秦氏那裡也醒了,如瑾連忙過去伺候。正梳洗的時候,外頭有丫鬟進來稟報:“太太,姑娘,外院叫人去請大夫了,聽說侯爺晨起就開始頭暈。”
如瑾心知肚明,轉目去看母親。秦氏先是微愣,繼而只是說聲“知道了”,就將丫鬟遣了出去。如瑾道:“母親彆著急,如今時氣變得快,初到京城也難免水土不服,許是父親不小心受了涼,沒什麼的,我一會過去看看。”
秦氏笑了笑,沒說什麼,穿衣洗漱了,坐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讓如瑾餵了一碗粥,之後伸手撫摸如瑾的頭髮,嘆道:“這兩日你累壞了,眼睛現在還有血絲呢,趕緊去吃了早飯再好好補一覺,我已經沒事了,你別累出好歹來。”
如瑾笑著勸母親放心,自去外間用了早飯,一時有孫媽媽過來低聲道:“今日一大早天還沒亮,董姨娘房裡就抬出了一個人,是廚房的高英,抬回她自己房裡養病去了。我剛去看過,真是”
如瑾問:“怎樣?”
“是。出氣多進氣少,不過一夜工夫,整個人一點血色都沒了,躺在那裡根本見不到活氣,可偏偏身上哪裡都沒傷痕,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一邊碧桃介面道:“董姨娘那麼個不聲不響的人,整日不愛說話,留下力氣可不都用在歪門邪道上了,她要是懲治誰,想必有不露痕跡的好手段。要是沒有高英,她怎麼會落這個把柄給咱們,自然是恨高英入骨。”
孫媽媽感嘆一句:“真是咬人的狗不會叫,董姨娘未免太陰毒了些姑娘,要不要請個大夫給高英看看,要是她真這麼死了”
如瑾臉色冰冷的坐在那裡,沉默了許久。孫媽媽看著她臉色,嘆口氣,道:“要麼就算了,她也是自作自受,任由她自生自滅去吧,總之又不是咱們動的手,死了變鬼她也得找董姨娘去。”
如瑾終道:“她有錯,但罪不至死,找人給她看看罷,養好了趕出府去便罷。”
孫媽媽答應著去了。碧桃道:“姑娘太心慈了,這等刁奴理她作甚。”
“碧桃,你這心態不對。”如瑾看住她,悉心教導,“眼下這境況我們是不能心慈手軟,但也不可濫傷無辜。那高英不過是私藏拐帶一些東西,頂撞我幾句,這等錯處,打板子罰月錢甚至趕出府都不委屈她,傷她性命就是不對了。”
“那姑娘還送她去董姨娘那裡”
“這是我沒料到董姨娘這麼狠。她喜歡背地搞陰私,明裡卻從來不敢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是以我只道她頂多打高英一頓,誰料”如瑾想了想,冷笑道,“看來董姨娘此番真是急了,一時瘋起來,明面上也不顧忌旁人眼光。”
賀姨娘帶人過來,看望了秦氏,又跟如瑾商量:“侯爺那邊讓我打理內院箱籠,姑娘看”因瞭如瑾昨日說過不能搬,她自己不好做主動手,先來探口風。
如瑾便道:“父親不是病了麼,一時也搬不走,先這麼放著,等他好了再說。外院那邊告訴管事的,一切都不用動。”
賀姨娘為難:“呂管事只聽侯爺或老太太的,咱們使喚不動。”
“姨娘且去,他若不聽,到時再說。”
賀姨娘便不再多說,出去吩咐人做事去了。如瑾回房陪著秦氏坐了一會,母女倆聊些家常,秦氏幾次想問這兩日家中的事,都被如瑾將話帶開,只讓她好好休養。一時秦氏累了,如瑾安頓她躺下歇著,這才出去。到西間寫了張東西揣在懷裡,帶了人去前頭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