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身上的香囊。如瑾自己也被燻得難受,不過那味道的嗆鼻倒是吸引了她一些注意力,不至於讓小日子的難受佔據全部感官。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慧一等人的誦經方才結束,女孩子們之中有體弱的幾個已經跪暈了,中途被宮女抬了下去,這也就代表著無緣今日的擇選。
皇后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背脊挺直端坐了許久,她起身之後腳步舉止一絲不亂,轉身含笑看向眾人。
與之相比,女孩子們就要狼狽得多,大半人再起身的時候根本站不穩,左推右搡的摔成一團,沒摔著的也十分勉強,不是咬牙堅持站立的儀態,就是小幅度的挪動雙腿活動血脈。
不知是不是上次在梵華殿的罰跪練出了本事,這次如瑾很快起了身,腿上是痠麻脹痛的難受,但比起其他人好太多了,起碼能挺直了身子立住。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樣有些顯眼,連忙微微彎了身子揉腿。
“大家辛苦了,本宮代澤福謝謝你們。”皇后慈祥的說。
澤福就是她唯一的女兒,當今唯一的嫡出血脈。大家連忙福身行禮,紛紛表示能為公主祈福是自己的榮幸。
客套話說了許多,皇后也很有耐心的和她們對話,一副仁慈寬厚的模樣。
其樂融融的閒聊了一會,皇后說:“今日請得寂明大法師主持公主祈福儀式,本宮幸甚。大法師久不出山門,此番得見,大家皆是有緣。你們替澤福祝禱半日,本宮便舍了臉,給你們討個恩惠。”
眾人敏感的覺察今日正題開始了。
皇后回頭和寂明說了幾句,只見寂明微笑點頭,皇后跟前的秋葵就走到堂前說:“皇后娘娘恩賜,請了大法師允許各位小姐面見。這是難得的緣法,不過時辰不早,無時間深談,就請各位小姐誦一首詩來,誰的詩都可,只要是喜歡便可念來。大法師聽了,自會著有慧根的小姐點撥一二。”
堂下一眾女孩子臉色各異。
懵懵懂懂誦了半日的法華經,一直不知要靠什麼來擇選,原來這才是關鍵。
常言道,以詩見人,以詩見性,最喜歡的詩必映照了心思心事,這是要從詩看人。聽起來有些虛無縹緲,卻是好法子。
宮中三佛堂的兩殿法師齊聚,又請來了久無聲息的寂明前來坐鎮,出家人眼光澄澈,看人是極精道的,讓他們來挑選品性上佳之人再好不過。若說慧一和妙恆在宮中日久沾染了太多紅塵俗氣,挑選可能會有偏頗,但寂明是不同的,他並不只是皇家御用的和尚,更是真正的有道高僧。民間流傳了許多關於他的故事,大家都知他是極公正無私心的人。
只是,請給先帝當登基典儀僧的寂明來做這種事,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了呢?給幾個皇子挑女人,用得著讓他出山麼?
思量歸思量,嘀咕歸嘀咕,大多女孩子的表情都嚴肅起來。
從第一排開始,一個人一個人的單獨進去殿中,當著皇后的面給寂明唸詩。將近三十個女孩子,有的進去後很快就出來了,有的能被慧一或妙恆問上幾句話,這樣的人出來面上都有喜色,至於能有幸被寂明問上一兩句的,別人看她的眼光都是羨極而妒。
因為不管能不能當上皇子妃妾,和寂明說話的機會是最難得,這名聲一傳出去,即便進不了東宮王府,日後也會被求娶者踏破門檻了。
如瑾按順序走到堂前的時候,聽見前頭有個女孩子在殿內吟道:
“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有情知望鄉,誰能鬢不變。”
如瑾不由抬眼朝裡看。
這是一首思鄉詩,卻不悲愴,而是含蓄婉麗。誦詩的女孩子有一幅柔美的聲線,讓人聽起來感到很舒服。
本該知道今天這是什麼場合,竟然表達懷鄉之情,明顯是有不想入宮入王府之意。如瑾還以為除了自己,這次來的都是心甘情願,或如海霖曦那般勢在必得的呢。不過這首詩並非一味幽怨,念出來既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又不會惹得皇后不快。
寂明溫和看向那個女孩子,看了一會,卻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讓她出去了。
如瑾看到了那個女孩子的臉,很柔和的線條,說不上有多漂亮,卻和她的聲音一樣讓人感到舒服。看穿戴,應該不是官宦家的女兒。
接下來一個女孩子唸的詩有些別緻。“鐵背山頭殲杜松,手麾黃鉞振軍鋒。於今四海無征戰,留得艱難締造蹤。”這是御製詩,出自大燕第三代皇帝,懷念祖先開疆功業的。在這種場合念出來,那女孩子討好皇家的心呼之欲出,而以女兒身吟誦兵戈氣頗重的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