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也驅不散屋裡的陰暗。
皇后微微的笑了笑,朝如瑾說:“既然貴妃賞賜,你就接了吧,她不常賞人東西,這也算是上次罰你跪的補償了。以後你是晚輩,小輩不言長者之過,就看在本宮的面子上,你將以前的事盡都忘了吧。”
這話說得像是在調和分解,可在這樣的場合,無疑又是在提醒兩人之間的舊怨。
如瑾心中清清淡淡的,自然是不以為意。這種挑撥又算什麼呢,比起旁邊坐著的那個寧某人,慶貴妃的罰跪只是小事一樁了。
“多謝娘娘教導,雷霆雨露都是恩澤,無論娘娘們怎樣教導小輩,妾身都感激在心。”她得體的回話。
慶貴妃揚臉一笑:“倒是朵會說話的花兒。”然後桀驁地瞅著皇后。
如瑾覺得頭疼。
后妃之間瑣碎的爭鋒,讓她一陣一陣想起前世,那些想起來就灰暗的畫面泛著發黴的味道,讓她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藍側妃臉色不大好,是不舒服嗎?”如瑾最不想面對的人說話了,年輕而明麗的臉龐被半幅團扇遮著,眼中透著濃濃的關切。
如瑾抬起頭,默默凝視她。還是前世那個樣子,再次相見,一點兒也沒變。她身旁的侍女以為如瑾的沉默是因為不認識,就輕聲解釋說:“這是寧貴嬪。”
貴嬪,她還沒有晉妃。
“貴嬪娘娘安好,多謝您體貼,妾身沒有不舒服。”如瑾看著她波光瀲灩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
寧貴嬪暗暗吃了一驚。
只因如瑾的眼神太冷。她不知道這位新近的七王側妃為何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們本是素不相識,而她也不過是湊熱鬧與人為善的問一句罷了,怎就招來了這樣莫名其妙的敵意。
她素來自恃年輕貌美,寵愛頗多,很有慶貴妃的張揚性子,對別人的不敬很是敏感,頓時眯著眼睛瞪了回去,“沒有不舒服?本宮看你臉色發白,眼睛也有些腫,怎麼剛過門的第一天早晨就這個樣子呢。”她看向一邊默坐的陳嬪,“姐姐,莫不是七王欺負新人了吧?您可得管管。”
陳嬪和氣的笑了一笑,沒說話。然而寧貴嬪的言語卻將滿屋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如瑾眼睛上,雲美人捏著帕子好奇張望兩下,細聲細氣的說:“聽說七王對女孩子脾氣很好,該不會是他欺負側妃吧。可藍側妃這樣子還真像是哭過。”說著就往張六娘那邊瞅。
故意引著人往妻妾不合上頭想。
於是如瑾知道,雲美人是真的開始和寧貴嬪親厚了,不然不會出聲附和。原來她們這麼早就開始走動了,也難怪能在瀲華宮那天早晨一唱一和搭配默契,殺人不眨眼。
“喲,的確像是哭過。早起聽說昨天老七府裡的趣事本宮還不信,看來這是真的?”慶貴妃捏著小靶鏡檢視容妝,閒閒的說。
皇后不大開心,“你訊息倒是靈通,老七府裡昨日發生的事,你今兒就知道了。”
慶貴妃甩甩帕子,“豈止昨天的,今兒早晨老七在側妃屋裡用的早膳本宮都知道呢,宮裡去賀禮的人說的嘛。昨日正妃身子不適,拖延著敬茶的時辰,今天一早側妃就把老七留在了房裡,嘖,才兩個人就有這麼多趣事,老七院子裡那麼多年輕姑娘,且有的鬧呢,本宮說咱們以後也不用覺得日子無聊了,多聽聽那邊的事兒,只管笑呵呵了。”
皇后肅了臉:“當著小輩的面,慶貴妃言語太無忌了,你忘了皇上前次告誡靜妃的話。”
慶貴妃臉也變了,上回在弘度殿皇帝讓她下不來臺,令她倍感恥辱,皇后竟然當眾揭她短,“娘娘,有跟我磕牙的工夫您不如好好教導一下侄女,省得日後老七院裡烏煙瘴氣的讓人笑話。”
張六娘和如瑾全都站在一邊低著頭,恭順沉默,不參與到后妃的口角中去。皇后看向張六娘,“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天氣一熱就精神不好,昨日才怠慢了新人?趕緊好好吃幾副藥調理過來,老七府裡還等著你主事呢。”
張六娘低聲應是,如瑾主動說:“王妃待妾身很好,並沒有拖延敬茶時辰,昨天的確是她身子不爽快,並不像旁人揣測的那樣。”
皇后當眾給侄女找臺階下,如瑾自然也得幫襯著。
皇后對此似乎還算滿意,只提點了兩人幾句規矩之類的,將慶貴妃議論的事情輕輕揭過。
如瑾默默聽著教誨,一會趁著皇后和靜妃說話的時候,將眼向陳嬪那邊看去。那個一身半新不舊暗紫色長褙的婦人,才是她真正要拜見的婆婆,可當著皇后的面,兩人之間不方便過分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