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她也只是跟著胡亂想象一番罷了,哪裡知道真實的樣子呢。青州遠在西北,本就不及江南,現今又在旱中,肯定更是不堪看了吧。
長平王就說:“我上次去倒是正在春夏之交,匆匆走了幾個地方不及細看,花花草草的看著還成。這一旱,倒不知是何模樣了。青草若是變了枯草,翁媼怕都是一臉菜色。”
如瑾被他說得也思念起老家來,很想回去看看這場旱災有沒有波及青州,若是旱了,那邊會有流民嗎?
下闕的調子起來,長平王又跟著唱,“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
如瑾就去看窗外的半池荷花,日頭曬得厲害,花都有些打蔫,這樣的荷花會結蓮蓬麼,真讓人懷疑。前兩天回藍府送東西的丫鬟說,府裡的一湖荷花也不及前些日子開得盛了,令人惋惜。
長平王說,“江北那邊有幾處騷亂,鄉野亂哄哄的,還剝什麼蓮蓬,鋤什麼豆。”
的確,若是有了災情,鄉間美好自然的生活就會一團糟了。如瑾也微微黯然。民生多艱,她遠在京城,關在深宅,又能幫上什麼。
嘆惋之時,長平王那邊突然轉了話頭:“這詞不應景。不過大兒、中兒、小兒麼倒是好彩頭的吉利話,適合新婚夫婦聽。”
好好的又說起不正經的!如瑾垂了腦袋。長平王卻還在接著盤算:“你快點長大,過幾年調理好了身子,兩年抱仨不為過吧?”
八月初六,夏良娣進了東宮。聽說她出嫁時候街面上也是人頭攢動,許多人追著迎親的轎子看,不過因為宮裡出來的侍衛太嚴整,百姓們不敢像上次如瑾出嫁那樣延緩隊伍的行進,街上很快就恢復了清淨。
長平王府的樂伎窈娘帶了兩個小姐妹坐車出去看熱鬧,回來繪聲繪色說起街上情形,於是這一天丫鬟婆子們的主要話題就是議論夏良娣。
吉祥去大廚房那邊轉了一圈,回來說起舜華院,“王妃罰一個小丫頭掃十天院子,不只舜華院,園子所有的過道都要她打理,責她胡亂議論東宮良娣,對貴人不敬。”
這不像張六孃的溫和做派,如瑾就問,“可知那小丫頭說了什麼?”
“說夏良娣嫁妝少,還不及咱們側妃的一半,若不是有那白蓮花,今兒追看迎親轎子的人肯定不會那麼多。”
這話不好聽,可也不算太壞的話,無關痛癢的閒磕牙而已,不至於罰人家掃全園子的過道吧?
“讓咱們院子裡的人管住嘴,別跟著人家議論夏良娣,好的壞的都不許說。”如瑾猜測張六娘大概是要拿此事立威,不然小丫頭髮了錯,在自家院子罰罰就算了,哪犯得上讓滿園子的人都知道呢。正妃愛怎樣就怎樣,不摻合就是。
果然晚飯之後又聽說,一個進府還沒多久的樂伎也被罰了,是跟著窈娘出門的其中一個,被罰一個月不許練琴,日日到舜華院去聽嬤嬤講女四書。
吳竹春說:“王妃要治理內宅了。”
如瑾點頭。府裡女人多,主母早晚都要管起來的,不然也就不算什麼主母了。如瑾只是想不明白,這張六娘進府一個月才動手,是不是太晚了點兒,就算是乍進府需要熟悉情況,一個月的熟悉期也太長了。
不過張六孃的事如瑾不管,只讓關了自家院門,囑咐上下對外間事一概不理。長平王今夜在錦繡閣睡,飯後召了歌舞過去,如瑾沒相陪,自己在屋裡看吉祥教荷露菱脂做針線。彭進財那邊已經找好了鋪面,人手也都差不多了,等著搭船那家的貨一進京,鋪子就要開張了。如瑾對繡花什麼的都不在行,為了當好這個東家,最近得空就看丫鬟們做繡活,認真琢磨盤針套針的細節。她未必要成好繡娘,但起碼得熟悉繡孃的功法才行。
丫鬟們聚在跟前聊天做針線,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二更時分。
吉祥撂下活計過來收拾床鋪:“主子早點睡吧,我們去外頭繡完這幾針。”
如瑾也覺得有些困了,就去隔間盥洗,準備換衣服睡覺。不過臉才洗了一半,外頭就傳來叫門的聲音。“誰啊,這麼晚了。”吉祥親自去開門,迎進來的是琴女窈娘。
“我找側妃。”窈娘往院子裡衝。
吉祥趕緊拽住她,“我們主子睡了,你是那個琴娘吧?你來做什麼?”
窈娘說:“王妃要將小桃攆出去呢,我找側妃求情,你放開我!”
吉祥氣得發笑:“小桃是誰,王妃要攆人你來找我們主子幹什麼,出去出去。”荷露菱脂兩個也從屋裡出來,攔在了窈娘跟前。
窈娘是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