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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如瑾被火籠烤得有些發睏,聽了此事卻清醒過來,問道:“除了讀書人私下斥責,官面上可有動靜麼?”

“凌先生還沒打聽出來,現下只知道這些。”

如瑾點點頭。剛發生一兩天的事情,涉及了朝廷大員的陰私,官面上的動靜即便有,也不是區區一位御醫能探知的,她能知道這些已經是很難得。

碧桃回完話自己在那裡議論,一臉厭惡,“奴婢雖然不知道什麼,但也聽過禮部尚書是最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擔任,這個尚書倒好,竟然縱容兒子做出這樣的事情,可見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白白佔著禮部尚書的位置,他也當得起麼!”

青苹也道:“可憐那姑娘的爹爹。”

她們都是苦出身,聽說權貴欺壓平民的事情自都是忿然。襄國侯府裡雖然亂糟糟,然而藍澤藍泯兩人卻沒有做過這等事,乃至這幾個丫鬟還都能保持公心。

如瑾道:“段騫不配當禮部尚書,試問朝裡哪個大臣又完全無愧自己的地位?上頭人欺壓下頭人,你們在府裡不知道,其實天底下這樣的事日日都在發生。”

她在宮裡看過太多妃嬪們隨意處置宮人的事情,基本上是不拿奴才當人看的,種種刑罰也讓人聞之色變。而官吏們倚仗權柄欺壓平民,歷朝歷代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要是說哪一代吏治清明到極點,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的謊言,如瑾前世看過許多史書,對此頗有感觸。

青苹拭發的動作慢了一忽,聲音低低的,“這種事奴婢知道一些,當年家裡就受過鄉紳和縣衙官差的欺負,自從奴婢在府裡當差了,鄉里那些人才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碧桃接著道:“奴婢小時候跟著班主行走,這樣的事情也見過。”

如瑾這才想起兩個丫鬟的過往,醒悟她們更是切身體會過這些的,不由嘆道:“你們以前受過苦,日後跟著我,有我做主便是,總不會讓你們再過以往那樣的日子。”

安撫了兩個丫鬟幾句,如瑾低頭細細思索段騫這件事。苦主走投無路當街投狀,這種事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事情傳揚得太快了。前日投狀,昨日京城裡已經沸沸揚揚,還有讀書人寫文章鼓譟申斥,若說背後沒有推手,如瑾是絕對不相信的。

但這推手是誰呢?趕在次輔貝成泰查藍家揹債一案的當口,朝著首輔王韋錄陣營裡的段騫發難如瑾不在意段騫會落得如何結果,也不關心朝堂上的黨派爭鬥,她只擔心這事對藍家會有影響。

然而單憑凌慎之那邊的力量,要明晰此事實在困難,如瑾想了想沒有頭緒,便只能先將心中疑慮放下。

恰在此時聽得樓下隱約有說話的聲音,如瑾房裡的丫鬟都是知道規矩的,碧桃在跟前回事的時候其餘人從不打擾,此時傳了說話聲音上來,想是樓裡來了外頭的人。

碧桃出去看了看,回來說:“是延壽堂的竹春來送花瓶。”

如瑾心中一動,“叫她上來。”

細碎腳步聲由遠及近,吳竹春抱著一隻細腰淨瓷粉彩瓶子進門,朝如瑾恭謹行禮問安,將花瓶交到了碧桃手中。那是前日折梅給老太太送去的時候所用的器物,花謝了瓶子要歸還,都是各房裡小丫鬟跑腿。

如瑾側了側身子,將另一面半乾的頭髮對了火籠方向,笑問道:“早晨怪冷的,又是你走這麼遠做這等雜事。”

吳竹春露出謙卑溫婉的笑容,回說:“這些日子奴婢已經很少做雜事了,只是姑娘這邊的差事奴婢很願意做。”

她這話暗暗交待了自己在延壽堂地位上升,與如瑾聽到的訊息差不多,她在那邊已經有了幾個要好的同伴,髒活累活分得少了。如瑾點頭道:“你來的正好,有事要問你。前次聽你說略知外間事,那麼禮部尚書在朝中有哪些政敵你知道麼?”

吳竹春略想了想,言道:“段尚書和王首輔一體,沒有什麼人與他為敵,最起碼明面上是沒人敢公開與之作對的。”

“貝次輔呢?”

“貝閣老為人很謙和,大家都叫他老好人,他與誰都合得來,也沒過分親近誰。”

那便不是王段一派了。如瑾發現吳竹春能夠提供許多有用的東西,比她自己坐在家中閉門苦思管用得多。凌慎之能打探出外頭的新事,吳竹春卻能幫她梳理脈絡。

不過雖則如此,如瑾卻也明白,光靠她們這幾個人是不能洞悉朝中之事的,略略猜些皮毛罷了。看看時辰不早,她便將此事暫且放下,提起威遠伯家的聚會。

吳竹春依然穿著下等丫鬟的藍衣綾裙,頭上是最簡單的髮髻,釵環很少,乾淨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