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吉依舊帶了二十餘人隨行於如瑾,此時就守在女眷們所在的小院周圍,還算給了劉家人一點安慰。此時劉府大門已破,宅院被火燒了十之八九,若是再經一場前夜的事,恐怕是誰也撐不住了。
入夜之後,街面上遠遠傳來馬蹄鏗鏘,來回不知過了幾撥,又有一隊隊的兵卒持著雪亮長槍軍威嚴整的走過,似乎是在調兵。劉衡海帶傷在大門附近暗中躲藏,觀察了外頭許久,終於確定是城外的京畿戍衛軍隊開進來了。
出動左右兩大京營平亂已經是不尋常的事情,亂民鎮壓下去不久,眼看著快要恢復太平了,京外的軍隊卻又進城,到底發生了什麼?劉衡海雖然不在朝中掌權,但到底是軍伍出身的,對於軍隊調動有著相當高的敏感,預感到朝堂怕是要變天。
他不由暗自慶幸那夜聽了如瑾的話,將鄭運之事壓下去沒有聲張,不然劉家一旦牽扯到此次天帝教徒的事情中,恐怕是不能善終的。要知道,任何牽扯朝堂勢力更迭的事情,都預示著腥風血雨。
劉衡海讓人緊緊關了已經破爛不堪的大門,嚴令家中任何人都不準出去,只道朝廷解禁為止。回到內院裡,太太李氏找到他單獨說話。
“潘家姑娘只在咱們家中不肯離開,她母親的屍首都送回她家裡了,她總在咱們這裡該如何是好?又不能強行將她趕出去,這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頭若是出了什麼事,咱們那裡擔得起。”
潘夫人不管是因為什麼而死,總歸是在劉府亡故的,劉家對潘芩也不好用強,她不願意走,強行派人送她回家也不妥當,未免太不近情理。
劉衡海皺眉:“她想怎樣?”
“她”李氏嘆口氣,“看她那意思,恐怕是想嫁給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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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目擊證人
李氏並不是刻薄寡情的為人,京裡出了這樣大的亂子,誰家不是在刀頭上過日子,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偶爾路過門前的陌生人,都有責任將人家救進府裡來避難,何況潘家原本和劉家還有走動來往。於情於理來說,劉家都不能趕潘芩走,甚至還應該好好照看她。
然而這是劉家的情理,潘家那邊的情理則該是早點將女兒接回去,而不是像如今這樣任由小姐在別人家裡賴著不走。潘夫人的遺體送回潘家之後,按理說他家就該來人了,可直到現在沒有動靜,完全不像是一個主母亡故的家庭該有的態度,就算對劉家懷恨,也該過來討個說法吧。可偏偏人家就是什麼事都不做,連自家小姐也不管了,彷彿潘夫人母女的事和潘家毫無關係似的。
而潘芩現在劉府裡水米不肯進,一有誰和她說話她就啼哭不止,話裡話外的意思透出來,隱約就是要嫁給劉景楓為妻。這讓李氏十分頭疼,本就因刀兵血光驚懼不已,家裡又亂亂的全靠她主持,也是兩天兩夜沒閤眼了,潘芩這樣橫生枝節,讓李氏對這姑娘的憐憫也被消磨掉了。
劉景楓是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莫說以前她對這門親事就不同意,一直裝聾作啞不搭理潘夫人套近乎,如今潘家和潘芩做出這樣不合情理的事情,她就更不能同意了。眼看著明天劉家就要搬到別處去住,潘芩卻不肯歸家,她只好來跟夫君商量。
劉衡海聞聽之後眉頭皺得更深,就問,“怎麼,潘夫人剛去世,又去得悽慘,怎麼潘家姑娘現在心心念唸的卻是自己的婚事?”
他對潘家要結親的心思也略有知曉,潘大人官職不算高卻在管科舉的地方任職,劉景楓要走文功,能和潘家搭上關係,也好有些助力,因此潘家有意來交往劉衡海也沒有阻攔,直到對方露出了要結親的意思,劉衡海也有考慮忖量過,只是還沒有定下來,所以一直沒有說破,雙方就這麼走動著。
他見過潘芩幾次,對這個姑娘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覺得對方溫柔知禮,此時聽了李氏的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李氏和丈夫不同,和潘家母女接觸得多,早就看出了對方不妥貼的地方,便說:“她年紀小,也許是嚇傻了吧。不過京裡這麼亂,我們家這兩日又是內宅外宅混在一起照應,她在我家這麼住著,日後傳出去恐怕楓兒怎麼樣也得將她娶進門了。”
閨閣女兒的名聲是大事,一個沒定親的姑娘和年輕男孩子沒內沒外的同處一院,相互又不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