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娶你——
忽然間她又想起這句話。難道是真的?她嚇了一跳。趕緊將這念頭打消下去,快步出屋,找人去給凌慎之等人換藥了。
京都這一夜的混亂直到次日午間方才結束,京兆府的衙役飛馬在街上鳴鑼宣告,安撫百姓,並將官府鎮撫文貼到各個主要街道最顯眼處,稱京營出動萬餘兵馬已經將亂民盡數剿滅,賊首伏誅,教徒或殺或擒,叛亂已平,讓百姓們不要驚慌,照常營生。
劉府這樣的人家早已有朝廷派出的人率先告知情況,劉衡海聽說動亂已息猶自不放心,特地派幾個家丁去街上走了一遭,確定並無刀兵之事了,這才相信。然而劉府宅院毀了十之八九,實在是不能再住,傍晚時分有京兆府的人前來查問損失並登記,劉衡海問了一問,知道和自己家一樣情況的還有另外五六戶官宦,都是被太多亂民攻進了宅院,損失慘重,有一家甚至滅門,全家上下一百餘口連帶僕役在內,一個不剩。劉衡海留心記下這幾戶人家,大夫京兆府的人走了。
如瑾惦記著家中母親,見外頭街面已經平靜,便跟劉家長輩道別歸家。藍老太太虛弱到極點不能挪動,如瑾將她暫且留在了劉府,並讓崔吉留下了十個護衛給劉衡海幫忙,自己帶了崔吉等人回去。
來時所乘的車馬已經在夜裡毀掉了,崔吉在外頭尋了一輛油壁小車給如瑾代步,劉衡海帶人相送,千叮萬囑路上小心。臨上車的時候,藍如琳不知從何處冒出來,非要跟著如瑾回去。
如瑾手扶車門,回頭輕輕看了她一眼,“隨行都是我的人,你不怕路上我將你怎樣麼。”
“你”藍如琳要擠上車的動作停了,臉色一白。
如瑾冷冷一笑,徑自登車坐好,待碧桃也坐上去,這才道:“上來吧,我說笑而已。”
這庶妹雖然不成器,到底只是愚蠢衝動了些,與藍如璇那等蛇蠍之人並不一樣,如瑾還不至於害她性命。
藍如璇在車下躊躇一陣,終於還是登車擠了進去,關車門時說道:“劉家伯父看著我和你同車離開的,我若是出了事,你別想洗清。”
如瑾沒理她,靠著車壁闔目養神,車行到半路聽見外頭嘈雜,碧桃隔窗看了一眼說:“是官兵在捉拿漏網的亂民。”
如瑾這才抬眼,似笑非笑朝藍如琳道:“你看,街上還沒徹底太平,你若出事,我只說是遭遇了漏網的亂民便罷,又有什麼洗不清的。”
藍如琳臉色驟變,下意識朝車門捱了挨,見如瑾又面帶嘲諷閉了眼睛,才知道她仍在說笑。藍如琳咬牙半晌,顧著車外都是崔吉等人,她雖不認識他們,但也看出他們是聽如瑾話的,於是終於將惱怒嚥了下去。
碧桃突然問道:“五姑娘,香蕊呢,怎麼不在你身邊了?”
來劉府時藍如琳是帶著香蕊的,大家聚集在劉老太太暖閣裡躲藏的時候香蕊似乎也在,但此時藍如琳要回府,卻沒有香蕊相陪。
“用你管。”因為怨恨如瑾,藍如琳對碧桃也沒有好臉色。
如瑾閉著眼睛輕聲道:“香蕊遇難了。劉家清點下人屍首時有她在。”
碧桃微驚。同是小姐的貼身侍婢,香蕊的死讓她感到意外,更覺難受。看到藍如琳臉上並無悲慼之色,碧桃忍不住說道:“香蕊服侍五姑娘這麼多年,甚至跟著你一路來京城,她毀在刀兵裡,五姑娘你就不傷心嗎?”
藍如琳雙眉挑起:“要你多嘴,我傷不傷心與你何干?”
碧桃皺眉和她對視,半晌也沒從她臉上找到一點傷感,最終深深嘆了口氣。
“五妹,你對父母姐妹都不掛念,對身邊至近之人也無感情,好在你還念著生母劉姨娘,算是仍存一點善心。希望這點善心,能讓你日後在丁家不至於四處受敵罷。”
如瑾感慨的說了一句,換來藍如琳怨憤的瞪視。如瑾依舊閉著眼睛,再不說話了。
這一路上並不平靜,到處有官兵在搜尋漏網之魚,街市上滿目瘡痍,好幾處地方都是火燒了整整一條街,店鋪盡毀。掌燈時分有京營的騎兵沿街吆喝,說從今夜起京城開始宵禁,入夜後一切閒雜人等不許出門。索性如瑾的車已經接近了家門,並沒有騎兵前來驅逐。
晉王舊宅這邊的街面受損不太嚴重,車行到門口的時候,如瑾隔窗看見府外地面上有許多亂石碎木,還有火燒的痕跡,府門上的漆面也佈滿了劃痕,想是天帝教徒曾經攻擊過這裡。
進得府門,已經有呂管事接出來,詢問了老太太的去處,然後便回稟如瑾家裡的情況。原來因為宅院的圍牆太高,外頭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