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太太說:“這是正事,比你抄經還要正的正事——你千萬要放在心上。要是有了孩子,你跟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肯定會有名分,孃家再好一些,地位就更穩了。男人喜好都是一時,子嗣才是長久,你年輕,日後慢慢就明白了。”
“可這府裡,還沒有人生養。”
“那不更是你的機會。哦,你是說怕正妃不高興?”佟太太將聲音放得更低,“這沒有關係,你地位不穩的時候,將孩子養在藍妃的名下吧,這既幫了她,也讓你脫了干係。”
到底是過來人,這些事情瞬間安排得明明白白。
佟秋雁搖頭苦笑:“您說的這些我豈能不明白,只是我的意思是,您不知道王爺他”她看向屋外,敞開的門外,可以看到丫鬟婆子正聚在太陽底下聊天說笑,遠遠的,沒人注意這邊。
“王爺他怎麼了?”佟太太擔心的追問。
佟秋雁不由自主放低了聲音,默默半日才說出後半句,“王爺他根本根本沒有納我”即便是和親生母親說這種事,也讓她臉紅如血。
“什麼沒有納你?”佟太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長平王不是在一年多前就將女兒從青州帶走了麼?將近兩年的時間了
轉瞬,看著女兒又害羞又淒涼的神色,佟太太才明白。
繼而便聯想到一個更讓她震驚的事實
她忍不住站了起來。“難道難道他不滿意你,還在惦記著秋水?!”緊張之餘,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佟秋雁看看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們,趕緊把母親重新按回椅上,“你輕聲啊!”
“你、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佟太太緊緊抓住了女兒的肩膀。
佟秋雁被母親抓疼了,心中也不好受,想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跑回孃家的尋常婦人一樣,對著母親哭了起來。
“我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呢。王爺她肯帶走我,卻一直沒有沒有沒有收我。先前在路上,我還以為是不方便,可進京到了府裡,他也沒有也不是沒有召過我,可可他在床上,女兒我、我在榻上,或者地上。”
還是睡地上的時候多,就在床腳下。
佟太太呆愣半晌,最終難以置信地打量女兒。
彎彎的眉,烏溜溜的眼,不是絕色,可也稱得上面容嬌好,已經過了十八歲,身量也發育得很好了,腰那麼細,腿那麼長她甚至朝女兒鼓鼓的胸脯看了一眼。
對於男人來說,又是頗有好色之名的男人,女兒這樣的人才怎麼可能得不到青睞?同住一室,長平王不碰她?這根本不可能啊
“你實話告訴我,王爺他是不是背地裡養著漂亮的小倌伶人?拿你當擺設?”前朝曾經有個太子好男風,娶了妻妾當擋箭牌,私下寵愛的卻是美少年,後來被正妻鬧了出來,還因此丟掉了儲君之位,這事人人皆知。
可問完了,佟太太卻又疑惑,要是找擋箭牌,也不該找了一大群姬妾在府裡。這不是加大被揭舉的可能嗎。
佟秋雁被母親嚇到了,“不、不可能,王爺還召別人去臥房,又不只我一個。”府裡有年頭很多的寵姬,總不可能都和她一樣守活寡這麼多年。“而且王爺還去祝姑娘幾個人的房裡,我在王府這麼些時候,一個年輕男子都沒見過,就是那些內侍,聽說王爺睡覺的時候,花公公一眾也不在跟前。”
怎麼可能是好男風的。
佟太太臉色就白了。既然不是因為這個緣故,那麼何至於將近兩年不碰佟秋雁除了長平王還惦記著秋水,她想不出別的緣故。
“母親,妹妹她您還是早點找個人家將她嫁了吧。”佟秋雁低聲說。
佟太太心慌:“你也這麼覺得?”
佟秋雁低下頭去,垂了眼簾,用帕子掩了面。
“依我看,這事宜早不宜晚,父親大人進了京城,再不是在西北默默無聞的小城太守了,如果王爺以前還等著我主動認錯,將妹妹召進來,現在很可能不再等。要是他趁父親升遷之前非讓我找妹妹過府呢?母親您今天就不該來,回來王爺知道了,正好想起這茬,可讓我怎麼辦才好?”
佟太太被女兒說的事情揪了心。“這這不是你父親讓我來的麼,藉著和藍妃交往,和王府漸漸走動起來。誰知道王爺還存著這個心呢!我若知道,怎麼也不肯來的。這可如何是好,我不能把兩個女兒全都送人做妾啊我這就回去找你父親商量,你先等著,回頭我給你信。”
佟太太起身要走,佟秋雁一把拽住了她。“您慢著些,藍妃還沒回來,您走了豈不失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