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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部分

了昔日做王妃的樣子,端莊而高貴,“你那主子不是讓我給想法的,是讓她們徹底對我斷了念想,也讓我對她們斷了念想罷了。我就不喜歡她這個做派,什麼事都藏著掖著不明說,背地裡心思太多。”

吉祥便冷笑:“這話說得奇怪。我們主子可從來沒慫恿底下人往王爺跟前湊,也不會暗地裡送什麼樟木檀木的箱子。”

張六娘比吉祥更顯嘲諷,“那些過去的事,還提起來做什麼。”

關於那些往事,夜深人靜難以入睡的時候,她也曾反覆想起。想來想去,最後也只得長嘆一聲,默默無語。

她所有的手段,都是從小耳濡目染,從母親和姑姑等人身上學來的。可是,長平王和她的父親、皇帝姑父全都不一樣。

他好像和其他男子都不一樣。

可她卻用了尋常婦人在內宅安身的辦法。

所以註定一敗塗地。

許多念頭,還沒興起就被掐滅了。許多法子,剛起個頭就無疾而終了。她甚至都沒有和對手正面交鋒幾次,彷彿伶人一般,還沒來得及走到臺前唱唸做打,只在吊嗓子準備呢,就被默默打發了出去。

回想過往,就像一場夢,更像惹旁人莞爾的笑話。

張六娘抬頭看了看春日裡淡藍色的天空。山中歲月,這是她後半生的一切。她一點也不想做笑話給人看,給人唸叨,給人鄙視。如果紅塵無可留戀,庵堂一方小小的天地,佛經和檀香,倒真得是倚靠和寄託了。

“藤蘿,雲芍”她一個一個叫出昔日陪嫁的名字。還有一些底下的雜役,她只是看著眼熟,忘記了她們的名字,“你們今天出了王府,就再也回不去了,知道麼?”

她問她們,她們卻懦懦不敢接話,大半都用眼角餘光去瞟吉祥。

就連昔日近身的藤蘿都不肯走到她跟前來。

張六娘就問她,“你是怕我,還是怕藍氏?藍氏既然留了我的命,又怎會害你,而我也沒心思更沒力氣杖殺你,你怕什麼。枉你還跟了我一場。”

藤蘿想起當日無辜被殺的香縷,就更不敢接舊主的話了。

張六娘臉色冷了幾分,“琅環。”她叫藤蘿昔日的名字。

藤蘿卻有點愣,彷彿一時沒適應舊名。

張六娘臉色更難看,“你忘了早前的名字,也忘了我,忘了你自小長大的安國公府。近來在王府好過麼,是縮在一角,還是上趕著巴結需要你用名字避諱的藍如瑾?”

藤蘿縮著頭一聲不出,其他奴僕也都垂頭,怕被舊主看到自己身上似的。張六娘盯著她們掃了幾眼,胸中升起的邪火一瞬間突然就熄滅了,感覺有點虛脫似的無力。

“你們知不知道,藍氏將你們送到這裡來,就是要我一句話。我讓你們生,你們便可生,讓你們死,最後你們死不了,但也不會好過。這樣,你們還要避著我,不和我說話麼?”

沒人搭腔。大家全都死死低著腦袋。

張六娘閉上眼睛,須臾又轉過了身子,用後背對著眾人。

吉祥看見她肩膀在微微發抖。好半天,才聽到她聲音虛淡地說,“你走吧。回去告訴你主子,從此以後世上再沒有王妃張氏,也沒有安國公府的六小姐,只有覺遠庵的女尼忘緣。至於你帶來的這些人,與忘緣無關,請隨意安置。”

直到吉祥帶著人走掉,她也再沒和藤蘿一眾再說一句話。

院門在身後再次關閉,然後又開啟,待客的女尼迴轉,提醒她若是總站著,今日的活就要做不完了。

張六娘彎下腰,將掃帚重新握在了手裡。

掃著地,她想起自幼養她長大的雙親,還有一同住在國公府裡的各個長輩,以及兄弟姐妹,侄兒侄女。那些都是她的親人,可從此再也不會和她有關係了。他們是興是敗都無所謂。

其實從家裡接了她的信,按照她的叮囑往官府送請罪書開始,張家就和她沒有關係了。他們但凡還念著她一點,也不會送那請罪書。他們還想榨乾她身上最後一點餘熱麼?母親是怎麼想的呢?是疼惜她但是無能為力,還是預設了犧牲她一個為全家換回一點利益?

只可惜藍如瑾並沒有壓下請罪書暗地和張家談條件。

他們的期冀落空了吧?

所以她對張家也不再有用了。

除非她若是拼上一死,也許張家還能拿她的死說事。可是為什麼要死呢?如果能一直活下去,山裡的日子其實比外面好得多。每天做活雖然很累,吃穿雖然粗陋,可白天裡忙,夜裡累得倒頭就睡,早點做完活時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