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藍氏來。”他吩咐內侍。
跑腿的內侍連忙去傳人,也不敢問要是藍側妃昏迷不醒怎麼傳,慌忙離開。康保領著人收拾地上碎瓷,眼珠子連轉。往出收拾碎瓷的小事本不必他做,他卻親自端著東西出了門。看見候在門外不遠處的長平王,還笑著問了一聲好。
如瑾在走到距離宮門不遠的地方被人攔住。王府的馬車就停在幾丈外,眼看著她便能出宮了,卻有御前的內侍張鎖領了幾個人追上來。
“公公何事?”
如瑾虛弱扶著吳竹春的胳膊。張鎖是康保的人,她記得清楚。那年宮宴,跑到藍府假傳旨意誆她進宮的內侍便是此人手下。此刻驟然相見,她起了十二分警醒。
“藍側妃不是昏迷了麼,怎地這麼快就趕著出宮?”張鎖皮笑肉不笑,“剛才遠遠看您健步如飛,現下為何卻突然虛弱如此?”
“公公哪隻眼睛看見我健步如飛了?”如瑾沉臉,“我身體不適,正要回府休養,勞煩公公替我知會我家王爺,讓他轉向皇上致歉,我是沒力氣去御前辭別了。”
“呵呵,不巧,皇上正要傳您。就算是抬,也要把您抬去!”張鎖臉色一變,指揮手下上前。
王府內侍紛紛攔在前頭。
“藍側妃要抗旨?”張鎖皺眉。
如瑾叫回了隨侍們。御前的人不比寧貴嬪手下,輕易碰不得。吳竹春輕輕拽如瑾的袖子。
“看來要委屈主子吐上一會。”
如瑾輕輕搖了搖頭。看張鎖這樣子,就算是她吐得昏天暗地,恐怕也要將她帶到御前了。有傳旨的內侍盯著,宮門的守衛也不可能放她們出去。她轉頭看了看王府的馬車。
近在咫尺。若方才再走快一點,這時候說不定已經出宮了。她連御醫都沒等,算計著手下已經把寧貴嬪的錯處嚷嚷得滿宮皆知,就從暫時棲身的小院匆匆往宮外趕。
誰想還是慢了一步。
張鎖是假傳旨意嗎?在宮裡,他恐怕沒這麼膽大。罷了!如瑾邁步向前。既然躲不過,索性就看看那人到底傳她做什麼。她懷著長平王的孩子,為一個寧貴嬪,那當祖父的還能把她殺了不成?
張鎖見如瑾動了,這才緩和了神色,“藍側妃到底是懂規矩的。”又笑著吩咐手下跟班,“去知會一聲,就說藍側妃身子虛弱,要是去得慢了,讓他們跟皇上解釋解釋。”
如瑾不理他的前倨後恭,領著人慢慢往齊暉殿走。她不敢走得太快,為裝虛弱是小,主要是怕傷了胎氣,方才往宮門一路急趕她已經覺得不大舒服了,現下便一邊走一邊調整氣息。並想著今晚太累了,回去該讓褚姑做點什麼補一下呢?
齊暉殿那邊,康保端著皇帝每晚都要吃的燕窩羹上去,一面伺候著一面笑著打商量:“藍側妃正往這邊趕呢,不過很虛弱,要請皇上多等一會了。奴才已經讓人抬了輦轎去,要是她走不動可以坐轎過來。”
皇上沒言聲,就算是默許了。康保遂道:“奴才再去囑咐幾句,讓他們好生伺候藍側妃過來,別隻顧著催傷了她的身子,要是累了就讓她歇歇。她年輕,說句奴才不該說的,第一胎懷著要是出了事,對性命可有關礙呢,皇上別怪奴才說話難聽,宮裡的老嬤嬤們都這麼說。”見皇帝沒反對,就貓著腰退下去了。
長平王此時已經重回院中,見康保出去,略一沉吟,給院門口立著的一個內侍打了眼色。
齊暉殿前頭隔了兩排宮室有一處小巧的精舍,原是太祖當年的書房,後來的皇帝修了更大的讀書之所,這裡就閒置了,到了這一代就用於存放一些珍貴的典籍字畫之類,比較清靜,日常只有幾個內侍輪番進來打掃而已。
如瑾帶著人正走到這處院外,前面迎頭來了個御前的內侍。如瑾認出正是之前到王府傳旨的內侍之一,聽底下人議論,似乎是康保的徒孫,還衝撞了長平王。她留了心,就聽那內侍近前道:“皇上體恤藍側妃,請藍側妃暫且在這裡候著,不必急著去。一會皇上吃過燕窩羹,得了空,您再過去聽宣。步輦稍後到,您坐著去。”說著,將小院的門叫開了,請如瑾進去歇息。
如瑾知道那裡頭有珍貴東西,豈會進去,笑道:“我還能走,就去齊暉殿外候著吧。”
那內侍就力勸,最後張鎖也跟著勸,一個說帝恩深重,一個諷她不識抬舉,紅臉白臉的要如瑾進去等。如瑾就更不會進去了,誰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恰在此時,來了太醫署的醫正,還有白日去長平王府問診的兩位御醫,身後跟著隨從藥童之類,好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