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好模樣,肚子裡壞水多著呢,臣妾跟前的春英快被她打死了,真真心腸歹毒。”
她絮絮叨叨地嬌聲回稟,露出受了委屈的表情,眼眸上金色的細粉在燈下忽閃,別有一股異樣的妖媚。
皇帝被那兩道月牙狀的金粉吸引的目光,看了兩眼,問:“新琢磨的花樣?”
寧貴嬪終於等到皇帝關注她的容妝了,心花大開。在裝扮方面,她一直是宮裡的風頭人物,常常別出心裁弄點子新花樣出來,也屢得皇帝誇讚。此時便放柔了眼波斜睨過去:“好看麼?若不是藍氏在臣妾宮外鬧騰著打人,還能畫得更細緻些,現下這般粗陋,皇上可別笑話臣妾。”
皇帝被美人的秋波籠著,卻露出些意興闌珊的模樣,目光順著美人的眼皮下滑,敏銳發現了兩道未被香粉遮掩徹底的眼袋痕跡。
他突然想到,寧貴嬪在高位嬪妃中以年輕美貌著稱,可她其實也已過了花信年華。歲月在女人身上刻下的痕跡永遠比男人深得多,尤其在宮廷這種女人聚集的地方,她這個年紀,真得稱不上年輕了。
寧貴嬪並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只是發覺自己的嬌嗔沒有換來意料效果,心中有些急。今晚的事,她雖有倚仗,可到底還是有些發虛的。因為那個給了她倚仗的人,同樣讓她摸不透。
她試探著捱到竹床跟前,忐忑地蹭著床沿坐下來,見皇帝沒有反對,這才又往裡挪了挪。此刻旁邊還有好幾個內侍呢,她這舉動實在有失身份,可她並不在意,將聲音放得極軟極軟。
“皇上,臣妾宮裡好幾個人都被打了呢,那藍氏真是個無禮無知的破落戶,哪裡像個皇子內眷了?皇上——”她輕輕將手搭上皇帝的胳膊,試探著作嗔,“這趟差事可是您交待的,現如今臣妾吃了大虧,趕明兒傳揚出去真是沒臉見人了。皇上,您可要給臣妾做主。”
皇帝手下一停,碗蓋的叮叮聲就停止了,倒將寧貴嬪嚇了一跳。“說說,她怎麼折辱你了。”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寧貴嬪穩定心神,開始委委屈屈地敘述經過:“您不是不滿意她當初趁亂在內廷興風作浪麼臣妾就想著給她個下馬威,晾一晾她,省得讓她覺著懷了孩子就可以登天了。”
她所說的這個起因,其實連她自己都不信的。
事情發生在今早。她看著皇帝心情好,就又一次尋機提起如瑾宮變時的“囂張”,以報當時被京營將士拘禁之仇。誰知好巧不巧外頭就來了報信的御醫,說藍妃懷孕了。她當時極其不情願地隨口說了一句“這下她可要更無法無天”,皇帝不但沒怪責她,反而還道:“那你就敲打警誡一番吧。”
當時皇帝那個臉色,她事後都不敢回想。也就更不敢往深了揣測聖意。蕭才人整日頂著那張臉在宮裡晃,她又不是傻子,怎會對那層不可言說的隱晦之意無所察覺。此番接了這個差事,其中緣由之百轉千回,她是碰都不願意碰的。索性便什麼都不想,決定先趁機報了仇再說。
所以才有她盛裝前來,才有撒嬌作嗔地轉圜試探。
然而皇帝的態度讓她越發摸不著北,深有接錯了差事的感覺。事到如今也只好硬著頭皮往下編排:“藍氏不由分說就縱容惡奴將臣妾的人給打了,那可是臣妾跟前的一等宮女!事後臣妾親自去訓誡她,她反而拿皇上御賜的如意作筏子,還詭計裝暈給臣妾安損害皇孫的罪名,一點兒不將宮規放在眼裡,臣妾覺得”
“她怎麼拿御賜之物作筏子?”皇帝突然打斷了寧貴嬪的告狀。
“她”寧貴嬪斟酌著措辭,“她故意把玉如意拿出來誆騙臣妾,讓臣妾動手”
那麼多雙眼睛看見她親手打碎了紫玉如意,寧貴嬪有些無法自圓其說。
皇帝只追問結果,“如意呢?”
“她故意沒拿住,把如意摔了。”
“碎了?”皇帝眼睛一暗,問話帶了殺氣。
寧貴嬪心裡一哆嗦。
皇帝冷哼一聲,抽回了被她捏著的袖子,“回去思過。”
寧貴嬪就不明白自己哪裡有過錯可思,雙膝一軟滑到地上跪了,“皇上臣妾是、是奉命訓誡藍氏,差事沒辦好,也是她太無禮。”
“朕何時給了你這等命令?巧語花言歪曲事實,明知皇家子嗣單薄還要尋機發難藍氏,你有一宮主位的樣子麼!回你的宮裡去,沒朕的吩咐再不許出來!”
寧貴嬪險些氣暈過去,欲待分辯,御前兩個內侍深諳主子心意,乾淨利落將她拖出去了。
皇帝扔了手裡茶盞,溫熱的水潑了一地。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