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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爾爾,真正的屈辱,原來竟是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一個男人,連家的擔子都撐不起來。他,三番五次讓青青受到牽連,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因為為奴的懦弱,屢屢看她受傷而無法保護她他算什麼,算男人麼?算丈夫麼?他給她的那句承諾,兌現過一次麼?

青青並不知豔陽心中所想,她仍以為他是身子不適,慌慌張張的四下檢視,她怕他舊病復發、怕他臀肉的傷再惡劣、怕他的手又出問題,她一邊檢查著豔陽,一邊又心存擔憂,對他道:“下次,可別再如此,得罪了他們,你會吃苦頭的。我一會兒就去求李總管,讓他寬限你一次,你不能再挨板子了啊!”

豔陽強壓心中酸楚,抬起眼來,看著青青這一臉擔憂、焦慮的模樣,搖搖頭,對她道:“不必,誤工是我的錯,受罰也是應該的。”

“可你的”青青話到此處,臉色一紅,低聲道,“你的臀上,都打成了那個樣子,已經不能再打了。”

“怎麼會不能再打呢?只是腫了些、有點破皮罷了,”豔陽柔聲道,如此溫柔的語調,沉靜的聲音,淡然的口吻,彷彿他所說的,不是自己受刑一般,“晚上打的時候,我讓他們淋些涼水,就可以落板了——況且,能打的地方還有很多,這些板子,我一定要受完,你萬萬不可求情,明白了嗎?”

“什麼淋了水再打,什麼能打的地方還很多,你現在連路都快不能走了!”豔陽越是如此溫柔漠然,青青越是受不住對他的同情和擔憂,眼眶一紅,淚珠就掉了下來。

豔陽見她淚如雨下,心知她都是心疼自己。他輕嘆一聲,一面抬手溫柔的將青青額前垂下的凌亂頭髮挽到耳後,一面對她微微一笑,寬慰道:“你不必為我擔心,小小竹板,我能受得住——青青,你我在這柱國府裡已是很特殊,我們不能再特殊下去,該做的須做,該罰的須罰,規規矩矩、本本分分,方能立足啊。”

青青一聽,眼淚更是婆娑而落,她一邊低頭擦淚,一邊搖頭賭氣道:“立足咱們想要立足,可他們卻偏偏不許!”

豔陽一時沒了話說,他知青青所言有理。這柱國府上下,皆敬重雪夜,他當初對雪夜罪孽深重,府內的人皆不肯原諒他,況又有塢堡舊僕,一來怨恨他,二來想與他劃清界限,更不肯給他好日子。雪夜雖為主子,終究也有管不了的地方,縱然時常照顧,但他與青青若想在這個陌生的新環境立足,何其艱難!

他也知道,今日之事,雖是突然,卻終究遲早都要發生的。豔陽默默的將前因後果細想了一遍,理清了思緒,方才對青青開口道:“都是我太過木訥,在府裡笑都不會笑,這才讓你我更沒人緣,”他說到此處,頓了頓,略一思忖,復又道,“我們每日連個笑容都沒有,又與他們說話,誰又會理會我們呢?從今日起,這點須要改了,你常與那些丫鬟、老媽子一起,不要只顧埋頭幹活,多說些話,哪怕把你我平日的生活講給他們,也是好的。而我”他說到此處,想到那些折磨他的小廝、家丁,難免頭痛的嘆息一聲,繼而道:“我也改改我的性子,多些笑容,多說點話,或許他們見我變了,和我熟了,咱們的日子也就好過多了。”

“說得倒輕巧,我倒能與她們說些話,可你”青青蹙眉,“你本就是這沉默寡言的性子,何苦強迫自己呢?”

“我本也是個極開朗的人,只是這幾年不與人接觸,才變了心性。”豔陽道,見青青還是如此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便對她道,“切記事在人為。”

青青見豔陽如此鼓勵,又知此法或許是目前唯一出路,雖然心中還是沒底,但也只得點頭應了。如今也只有厚著臉皮、硬著頭皮與柱國府的人熟絡關係,至於他們這一改變會有多少麻煩,她無法去想,也不願去想,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求有效罷了。

待到豔陽趕工洗完馬桶、劈了柴禾,又急忙端著給雪夜煎好的藥來到書房。雪夜的書房中書目雖多,他卻不常翻看,只揀兵書研讀,而他書房最大的特點便在於屋內正中的一張寬大檀木桌子,上面擺著一副精緻模型。雪夜平日若是無事,就會搬弄這些模型排兵佈陣,或看兵書效仿,或自己想出新招,有時把自己關在屋裡一關就是一上午。

豔陽將他的藥端進書房,果見雪夜正站在案邊,一手拿著一隻綠色騎兵小偶,聚精會神,猶如下棋般的盯著模型。他時而把綠色小偶放在這裡,時而把敵方的紅色小偶放到那裡,忽而又拿來一架小戰車,忽而又全部推翻先前所作,重新排兵佈陣。雪夜專心起來,常常忽略身邊任何事,如今豔陽端著藥進來許久,他連頭都不抬。